馬車很快就到了衙門門口。
只見錢銘黑著臉,一臉不爽的模樣。
不過在見到楚黎非和陸墨辰兩人的時候,還是很恭敬地行了禮。
「見過秦王爺、四皇子殿下。」
然後就沒了下文。
楚黎非暗中打量著錢銘。
錢銘生得不算高大,年紀不大看起來卻和五六十的老古板沒什麼區別。
於此同時,錢銘也在細細地打量著眼前二人。
楚黎非的名聲他早就有所耳聞,他也是打心裡敬佩他。
可這四皇子……
他看了一眼陸墨辰,只見對方鼻尖通紅,黑葡萄似的眼睛咕嚕嚕轉著,視線緊緊黏在楚黎非的身上。
錢銘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關於四皇子的身世,他在江南的時候有所耳聞,可事關宮廷辛密,他知道的也不多。
回京之後,他更是沒見過這位四皇子殿下。
如今看來,多半是落不得好了。
他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朝中不止皇子,更是有不少貴族子弟,靠著家世的蒙蔭,有長輩或者長輩的門生帶著去刷「功績」,從而仕途順遂,一路高升。
如今看這四皇子一副稚子心性的模樣……
哎……錢銘再次默默嘆氣。他在朝中浸潤多年,即使不敢苟同,但也不得不承認,朝中如此行事的人多之又甚。
他也曾感到不公,可偏偏那些世家子弟又不全是草包,其中也不乏一些有才幹、忠君愛民的臣子。
現在他只求這個四皇子不是嬌蠻的性子,不要為了所謂的「功績」,草草結案,使得任何一個人蒙冤。
他所求的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還天下所有人一個公道。
使所有正義得到伸張,所有污穢暴露在陽光底下,無所遁形。
馬車帶上錢銘,一路來到了忠毅府。
不,現在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忠毅府了。
齊祿削侯革職入獄,現在已經是庶人了。
在路上,錢銘將情況簡單介紹給了楚黎非和陸墨辰聽。
齊家一共有三子,是為齊福、齊祿、齊壽。皆是由齊老夫人所生。老侯爺去得早,其侯位卻是由其次子齊祿所承襲。
陸墨辰出聲打斷他:「為什麼是齊祿?一般來說,不都是長子繼承嗎?」
錢銘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因為齊福曾因一場意外,雙腿落下殘疾,不良於行。」
齊福自從雙腿落下殘疾後,便很少出門,外頭對其都不甚了解。
二子齊祿,承襲爵位,少時還跟著他父親一起上過戰場,風評一向不錯。
倒是第三子——齊壽,由於是老侯爺老來得子,夫妻兩人都對其寵溺異常,是京城裡有名的紈絝,平日裡叫上三五好友招貓逗狗更是常事。
如今這三人一齊入獄,還包括齊祿的長子——齊恆。
剩下的家眷都不許踏出齊府半步,門口皆由重兵把守。
下了車,楚黎非便感受到一股蕭條之意。
門口隱隱還能聽到哭泣聲傳來。
官兵在確認了他們的身份後,這才讓行。
楚黎非刷先走了進去,只見裡面的僕從皆是一副驚懼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小聲地抽噎起來。
發生了這種事情,僕從們哪還有心思幹活,要不就是日日掩面哭泣,要不就是靠在樹下等死……或是一線轉機。
主子們也顧不上管這些家僕了,每個人都自顧不暇。
庭院裡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打掃了,正中心的那棵古樹落了滿地的枯葉。
正在這時,楚黎非似乎注意到了遠處似乎有一道視線。
他回過頭去,看見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藏在假山後怯怯地看著他,卻又在對上視線的一瞬迅速跑開。
「那是誰?」
楚黎非問向一旁的錢銘。
錢銘順著楚黎非的視線看過去,只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