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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益從變,折柳只得親自連夜裁了衰服,從府署里找來奴僕女使幫襯停靈,將大小殮並而為一,又教陶岳怎樣舉哀、怎樣答對、怎樣守靈。陶岳只管聽著,僅僅二日,本就凸瘦的腮邊愈發沒了肉,臉色蒼白,大大的眼腫脹起來,也不哭,聽罷只道已會了。

折柳心疼他,手頭卻仍有一堆瑣碎的事要辦,忙得也幾乎不曾闔眼,摸了摸他腦袋,嘆了一聲,又腳不沾地地忙著去尋做齋的僧道去了。

她午時去,至晚才兩手空空地歸來,與一同忙活的穠李商議:「此時節不比平常,哪還有什麼僧道,便有也早被人請去了。咱們難道還能從人家家中拉扯來麼?最次,尋個在家的居士,會念經便是了。」

正為難著,忽從人來報:「高僧回來了!」

宗契幾乎緊隨其後而來,沉重冷肅,尚帶著從城牆上下來的濃濃的煞氣,入了府署中堂的庭院,舉目望見張掛的白幔,瞧見已布置好的靈堂,與靈堂內外婦人孩子紅腫的雙眼,才仿佛知覺了一般,收了幾分對敵的殺伐之心,緩了緩面色。

「聽聞你們尋僧道?」他也不知如何寒暄,開口便薦自己,「我便是。我來念經。」

折柳忙亂悲痛了兩日,聞言好懸沒笑出聲來,可不敢教他煞神擰做菩薩,遲疑著道:「只是念經……」

「我念《往生咒》。」他道。

說罷,也不待人應肯,先去將一身染血的盔甲換了,換上了往日裡常穿的一件灰布直裰。

他不像個僧人,誰也不敢找他做齋念經。眾人口裡稱作「高僧」,卻也並不怎麼把這早開了殺戒的人看作佛前的弟子。連宗契自個兒也不自認做僧人。他心所想,即是此役一後,回五台山,告師還俗,攜應憐做個紅塵里的一對平常夫婦。

當夜,靈堂空空蕩蕩,守靈的有麻衣衰服的陶岳,木愣愣坐在木棺旁,仿佛望著前方,卻什麼也沒望進眼裡。

他耳邊有宗契低低念誦亡人經咒的聲音,一遍一遍,渡送結義的弟兄一程。

宗契師父平日裡從不念佛。陶岳忽發了奇怪的念頭:佛祖與他恐怕不相熟,也不知承不承師父的情。

但他爹是個有情義的大英雄,好人總不會墮入地獄。

宗契閉目垂首,雙手合十,虔心念誦,卻於貫入半明半暗靈堂的淒冷的夜風裡,逐漸聞聽得一陣壓抑的啜泣。他睜眼看去,原來是陶岳終於哭出聲來,瘦小乾癟的身子一聳一聳,耷拉著腦袋。陶岳渾渾噩噩地憋愣了兩日,這時刻一旦哭了,便如洪水出閘,再也壓抑不住,由啜泣漸而成了嚎啕大哭。

「我要……我要報仇!」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通紅的雙眼裡有切齒的仇恨。

宗契又念過了一遍經咒,才停下來,望他時目光仿佛穿過了經年的阻隔,望見了曾經同樣切齒仇恨的年幼的自己。

「你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好好習文練武,不負你爹在天之靈。」他道,「報仇的事,有大人來做。」

他說罷,接著閉目念誦。經咒誦聲與聲嘶力竭的哭聲相伴,隨著繚繞的香菸直上,達了天聽。

另一頭的單錚處,已然行了半月,繞行至淮水源頭,繼續往北。若不迂迴,此時恐怕早已到了洛京。

然崖高澗深,棄牙道而擇荒野,行軍本就不易,又逢著入夏多雨,晝夜行在泥濘之中,更為艱難。

他們一路上遇到過小股的州府廂軍阻截,爆發過幾場不大不小的戰鬥;廂軍不是最兇險的攔路虎,尾隨的追兵與源源不斷從洛京後發的禁軍才是。

萬餘人的兵馬,再怎樣避人耳目地行軍,總無法全不露馬腳。很快,官府的斥候眼線發覺了不對勁,急報一分為二,其一傳至洛京,其二報與正在江寧的南征軍主帥劉升。

故此,劉升才回撥幾乎一半兵馬,掉回頭直追擊單錚。期間又陸續得了幾次信報,裡頭說得分明,那江寧叛匪的頭目單錚與劫留

為質的六王郭顯皆在陣列之中。

劉升初覺為難,本想著投鼠忌器,若為剿匪而傷了皇親,自己有幾個腦袋也不夠掉的;而帳下的幕僚卻謀劃道:「六王雖是皇親,然龍子相鬥,官家未必願見其歸朝。若官家顧念手足之情,那將軍更不可輕易放過那股賊匪,否則稍有不逮,被有心之人參一個營救不力的罪責,將軍更難脫其責。」

劉升深以為然,且因曉得二十萬禁軍發出,洛京實則空虛,若任敵攻進,必會震動朝綱,便驅使部下兵馬,晝夜不敢稍緩,追之愈急。

由此兵馬苦不堪言,只因先前為陶慨的沂州軍羈留,十日惡戰下來,傷殘甚多,卻連休整也不得,馬不停蹄又要追擊單錚等人;本已折兵數萬,路途之上,又傷殘困病,以致掉隊逃逸者無數。待得終能探聽單錚賊匪確切的位置動向時,一點集兵馬,只剩了三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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