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了他家中近況,又安慰了一些閒雲野鶴盡逍遙之語;他也一一作答了,又替母親的唐突登門致歉,道那是家大人一廂情願,非他本意。
那假山石嶙峋孤獨立於池畔,早已不見了從前貓著腰捉迷藏的玩伴。物是人非,掩人心事,不過如此。
第119章
紅去碧來深深鎖,朱牆……
自那日之後,官家便常背著祝蘭,私幸范碧雲。
按理,這事不當偷偷摸摸,只是官家對此甚多心虛,回回范碧雲問起名分,只推說前些時才進了一批佳麗,不好此時又添,意竟在不許。
范碧雲哪裡不曉得他真正的心思,不過是兔子吃了窩邊草,怕祝蘭耿耿於懷而已。卻委屈了她,承的是天家的雨露,守的是宮婢的卑賤。
徐徐圖之。她在心底這樣寬慰自己,這樣的事,便如紙包火,哪裡能瞞得住,祝蘭遲早要曉得,到那時便捅破了這一層紙。自己終究能得個嬪妾的位份。
只是一日兩日沒動靜、三日四日還遮掩,到了半個月頭上,范碧雲愈發地不能平心靜氣,逮著一回,恰與官家廝混時,「不慎」勾破了燕服袍袖。宮中風氣奢靡,官家損了一處袖口,這衣裳便得棄置。范碧雲卻留住他,溫溫軟軟地勸:「民生多艱,民力不易。官家體恤百姓,如何為了一隻袖子便扔了這衣裳?奴試為補全便是,只是您不要嫌奴針線粗陋。」
這話在人聽來,既賢良又溫情。官家不由得心悅,又對她刮目相看,「你補來一試。」
當下褪了外袍。范碧雲也不教多等,將現成的錦繡絲線比了幾個色兒,本就手巧,更用了十二分心思,細細地補來,非但絲毫不露痕損,又於袖口緄緣上繡了一片素逸的祥雲,較尚衣局、文繡院更不差分毫。
官家讚嘆之餘,自又多了幾分昵愛,尤其把玩那雙玲瓏無骨的小手,好一番床笫里顛倒狎玩。
今日他便未換衣衫,就著那隻綴了祥雲的衣袖,昏時又至,與祝蘭一道用膳。
席間范碧雲垂首侍立一旁,偷眼瞥祝蘭神色,見二人如常說話,官家舉箸飲酒,揚手抬袖之間,不經意將那雲彩露在人前。她分明瞧見,祝蘭某一時刻動作忽滯了下來,目光凝在那雲上,其後,連笑容也仿佛勉強了幾分。
官家歸罷,祝蘭迴轉。范碧雲的心狂跳起來,忐忑而激動地等著即將爆發的詬罵或斥責。
然而祝蘭回屋,只是輕飄飄瞧了她一眼,如往常一樣,問了幾句繡活,排布了值夜,便不再多言,自掌了燈,飲茶去了。
一切彷如無事發生。秋風夜起,漸漸吹涼了范碧雲那顆狂熱的心,也吹醒了她的腦袋。
她咬牙冷笑,肚內罵祝蘭好個縮頭的烏龜,竟給她來了個佯作不知!
她這廂忿忿地倚著牆衝盹兒去了;祝蘭卻就著燈火,又繼著先前未寫完的書信,添了寥寥數語,待墨漬幹了,依舊鎖進墨寶的匣兒里,這才吩咐漱洗。
轉過兩日,一大清早,中宮裡有人匆匆地來請,道寶慈宮內,太后又為著毫毛的小事與皇后鬧將起來,眼見著要鬧出陣仗,萬要祝蘭去走一趟,好生開解開解。
祝蘭插手這雜亂令人頭疼的事,也不止一回兩回,聞聽人言,囫圇填了兩口點心,交待幾句蕙蘭台中事,便跟著去了。
她也未吩咐再要范碧雲什麼繡品。范碧雲便難得清閒了下來,只是今日自晨起,便有些飲食不濟,不知是否夜來受了寒涼,正坐在廊下歇息,忽耳聞一陣啁啾的清鳴,睜眼來看時,跟前對面,一枝竹梢上,卻停了一隻黃嘴的白雀兒,百種啼聲清揚婉轉,也不懼人,紅寶似的兩眼盯著她,高低枝頭地撲飛。
那竟是一隻十分稀罕的白畫眉,百金難求,想必是誰的愛物,撒手弄丟了去。它叫聲實在動聽,范碧雲不禁起了喜愛的心思,悄悄地踱到小廚房,抓了一把黃米,伸手捧著,一動也不動地覷著它來食。
人養慣了的雀兒,膽十分地大,三兩下便不怕她,竟撲騰著啄她手心裡黃米。范碧雲瞅個空,一把合了手掌,將個歡蹦亂跳的畫眉攏在了掌心裡,喜笑顏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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