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 > 女生频道 > 惜奴嬌 > 第186頁

第186頁(1 / 2)

「通情者,」應憐將話聽在耳中,又落在心裡,如巨石激盪,「……是你?」

祝蘭一笑,予以默認。

「先帝心中已不再怨懟太子,從前未褫奪他名分,如今更不會。三王只得兵行險著,非如此不得登大位。一日先帝病篤,信報傳出;三王未得容稟,隨行即帶了趕製的冠冕,闖入後宮,恰見先帝正進湯藥,因此狼狽至極。近侍又搜出了絳袍與冠冕,先帝大怒申斥,本欲要貶黜三王,在元相等人苦諫求情之下,才改為了命其速下江寧剿匪,不得再拖延。三王挨不過,終領了六萬兵馬離京。不多日,先帝薨,官家即位。又有飛書至,言三王慟哭、哀毀骨立,以致病在途中淮寧府,進退不得。」

元相乞骸骨歸鄉,辭表再三,月前已終獲允,連帶四個兒子及其親族,外放的外放、辭官的辭官;唯有四郎元羲,暫還領著著作佐郎的差遣,想必在這位子上也留不了多久。

回京三月,從夏至秋,元羲絕少與她會面。除了初歸巧遇的那一回,他也只上門過一次,說不過幾句平常寒暄,便匆匆離去了,似乎不願與她接近一般。

倒是元羲的母親劉氏,親自遞過一回拜帖,親親熱熱地登門,與她好一番闊談,話里話外透著撮合小兒女的意思,磨了半日,才戀戀地去了;此後卻也不再來。任從前兩家怎樣親近走動,如今卻成了洛京里兩戶最生疏隔閡的人家。

他做了這樣驚濤駭浪的事,分明有擁立之功,卻又寧肯寂寂埋沒,若非祝蘭提起,連她也不知曉。

祝蘭走了。徒留應憐一個,在新的、舊的、識得的、不識得的人與物之間,百般的滋味,化作一根根細密的針,扎得心口木木的疼痛。

父母兄長皆已去,她成了頂門立戶的那一個,女使奴僕見了便來行禮,問茶水問飲食、問採買問修;又有許多生的熟的臉孔,都向她擺出一樣的笑,既親熱、又憐憫。他們拉著她,說各式各樣的話,問遭遇的、感聖恩的,又有保媒拉縴的,那架勢非從她嘴裡得出個准信不可。

應憐忽心中十分厭倦,不願再見人迎著笑來問東問西,幾步順著連廊,向著人少的去處躲避。宅院半新不舊,在密布的黯淡濃雲之下,也與她一般,倦怠無力。

走不知多少步,卻來到了一座假山石畔。那等身高的嶙峋山石,中有孔竅、玲瓏多姿,十分地眼熟。她想起來,那正是從前在應棲院兒里的那座。

假山中有洞,能容二三個孩童擠在一處。她年幼時,常與應棲、定娘與元羲在此玩耍,若是捉迷藏,裡頭準保躲著一兩個,一捉一個準。

應憐自己也喜愛這石洞,如今稍彎著腰,像會一個舊友似的,反倒新奇地蜷身鑽了進去。曾覺十分幽奇寬敞的地面,如今直起身是不行了,她蹲坐下來,才有了七八分安穩,四面見不是石就是暗沉的雲天,反倒慢慢地鬆了一口氣。

她仍能在這處,躲一躲世人的眼光,連心事也不用想,只是發怔。

又不知多久,頭頂上響起了空蕩蕩的啪嗒聲,有幾瓣水珠濺上面頰。應憐伸手一撫,外頭聽來,才曉得是落雨了。

秋雨卷盡夏燥,細細密密。石壁上洇出水跡,一會兒卻幹了,裡頭仍是安安穩穩的。應憐想了一回宗契,猜他如今正做什麼;又想提筆給他寫信,只是書信不能通,寫得了,也只能壓在匣子裡,積得多了,成了滿滿一匣的絮叨。

她茫茫地地窩在假山里。外頭昏暗,更不知時辰,直到蜷得累了,才後知後覺,石竅雖多,雨水滲來的卻少,稀罕之下,提裙裾出了假山,卻驀地入了一青絹的傘下,便是一愣。

有人撐著傘,替她與假山遮雨,一般竹青的衣衫沾濕在空濛的

細雨里,愈發軒朗滴翠,真如一株修挺的青竹。

「你何時……」她心緒如潮漲落,望著半邊肩頭有些濕意的元羲,話不知從何而起,「……你怎不出聲?我竟不知你來了。你今日如何來了?」

「是你想得出神。」元羲道,「偶然路過,便想來瞧一瞧,因此未及投帖,你莫要責怪。」

應憐橫了他一眼,「你來何須什麼拜帖?是你自己生分,我回洛京三月,通共見了你三面。」

外頭細雨綿綿。二人在一張傘下,慢慢地往回走。元羲溫溫郎朗地與她辯解,嗓音已有了青年人的低沉,道近來家事繁雜,為父親辭官之故,與人總該避嫌。

「方才我聽老僕道,宮中有人來?」末了,他隨口問。

應憐笑了一聲,「若她不來,你想必仍不會偶然路過吧?你何時這樣多心,怕她與我說什麼呢?」

元羲面上瞧不出忐忑,只是頓了頓,才道:「無論她講什麼,惜奴,你信我。」

一路行至附近一座翹檐的小亭里,應憐撿了一張倚欄的長凳,與他同坐下。二人並肩瞧亭外濛濛的湖面上雨絲風片。

最新小说: 奴礼 年代文炮灰夫妻[快穿] 姚厨娘的悠闲生活 师尊他修苍生道 我骑扫帚去修仙 虫族之雄子今天得偿所愿了吗 全民求生,但我只是个幼崽啊 一只叫凯因斯的雄虫决定去死 病美人医师他魅力值过高[网游] 讨好雌君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