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說話,甚至連臉色都不曾有過變化,可原先那活躍輕快的氛圍卻在不知不覺間冷卻了下來。
姜映晚察覺到了這宮殿中氣氛的變化,於是閉住了嘴,低下頭沉默不再言語。
她不可能不想念她的親生父母,陛下待她再好也不過是將她誤認成了自己的女兒,這份恩寵屬於映晗而不是她這個假公主。
只有爹娘對她的愛才是真的,才是真真正正對她本人。
「晚晚若是喜歡兔子燈,不然哥哥親手給你做一個?」李慕不得不出聲打圓場。
李慕清楚地知曉他的父皇內心有多麼驕傲自負,但凡被他父皇看中的東西,就絕不容任何人再沾染半分。
曾經有一位得寵的妃嬪不甚將墨水落在了他喜愛的畫作上,他立即就命人將那幅畫燒了個乾淨,而那位妃嬪自此也再未得他召見。
而此刻父皇儼然已將晚晚認定成了他的所有物,他寵著晚晚,為晚晚投入了心思,帝王的自尊心便不容晚晚心中再有別人越過他的位置,哪怕那是將晚晚自幼養育長大,有恩於皇室之人。
姜映晚小心翼翼地抬眼,好奇的目光落在李慕身上。
「太子哥哥也會做小兔子燈麼?」
他可是太子呀,出身那樣高貴,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李慕無奈失笑,他自然沒有做過那種玩意,可話都當著他父皇的面說出去了,就是不會做也得去學。
「不過是一個兔子燈。」天子忽然冷冷哼了一聲。
姜映晚身子禁不住一抖,有些委屈地咬緊下唇,眼中浮上一層朦朧的水花。
果然還是爹爹好,哪像陛下心情說變就變喜怒無常,前一刻還待她溫柔細緻,下一刻就冷聲冷氣。
天子發泄完就有些後悔了,因為他看到他的晚晚眼中含著淚水,整個身軀都在輕輕顫抖。她原本緊貼在他的身側,現在卻與他隔了一拳的距離,只用側臉面對著他。
天子原本並不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何不妥,他的每個兒女都經歷過他的批評和訓誡,可他的晚晚太過膽小,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將她嚇得發抖。
還得要他這個做父親的去哄,太恃寵而驕了,不能這樣慣著她。
「晚晚,」他輕輕撫摸著二女兒的頭頂,像在給一隻瑟瑟發抖的小兔子順毛,用從未有過的耐心低聲道,「不過是一個兔子燈,父皇也能做。」
姜父能為晚晚做的,他這個親生父親也能,而且只會做的更好。
姜映晚在他的撫慰下逐漸安定下來,懵懂地歪著頭望向他。
陛下在說什麼啊?
————
姜映晚恍恍惚惚地回到永寧宮,腦海中還迴蕩著陛下的那句話。
陛下說要親手給她做一盞兔子燈,真的假的?她何德何能啊?
姜映晚的恍惚一直持續到了第二日,早上醒來時宮女便為她換上了量身定製的公主吉服,又為她梳了一個高貴的髮髻,上面插滿了珠翠釵環,一眼瞧去只見珠光寶氣,恍如神妃仙子再世。
姜映晚只覺得頭髮好沉好重,壓得她快要走不動路了,像是回到了冊封典禮那一天。
白日裡姜映晚先是在永寧宮中,與王昭儀和宮人們一起慶祝生辰,將近傍晚時分,才和王昭儀一同前往太和殿去。
陛下特意下旨在太和殿為她舉辦生產宴,這是只有太子才具備的殊榮,因此前往太和殿這一路王昭儀臉上都滿滿是光。
姜映晚到時太和殿中已來了不少人,後宮妃嬪以及皇嗣,甚至連早已出嫁的靜儀公主都到了。
靜儀公主要比姜映晚大兩歲,前年才下嫁給梁國公之子,今日攜同著駙馬入宮來參加姜映晚的生辰宴。
「二妹妹來了。」靜儀公主正與德妃聊著話,第一個瞧見她立馬迎了上來。
姜映晚有些緊張地躲避著她的視線,前世她與靜儀公主並未有多少交談。靜儀公主久居宮外的公主府,並不時常回宮,前世她的生辰宴辦的也不似今日這般盛大,靜儀公主只是露了一面,並未主動上前與她交談。
「見過大姐姐。」姜映晚知曉陛下是十分重視這個長女的,畢竟這是他第一個孩子,而靜儀公主溫婉賢淑的名聲在外,姜映晚對她也不似對四公主二皇子那般畏懼害怕。
靜儀公主在原地將她從上至下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讚嘆道:「二妹妹長得真是標緻,難怪父皇這般寵愛,只是……我瞧著二妹妹長相與昭儀娘娘卻不如何相似。」
靜儀公主或許只是無心之語,姜映晚的心臟卻忽然提了起來。
是的,她的長相與王昭儀並沒有太多相似之處,但是從前卻從未有人懷疑過這一點,畢竟並不是每個孩子都長得像自己娘親的。
她訥訥地不知該如何回話,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在這時為她解了圍。
「晚晚膽子小,靜儀你莫要鬧她。」
天子邁著沉穩的腳步走來,到她身旁才停下,而他的身後便是一身清貴之氣的太子李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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