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以為……」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果不其然見到二女兒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睛,於是他才續道,「晚晚說的自然更有道理。」
太子已經成年了,又是皇子,自然是不如他的公主嬌貴。
姜映晚忍不住抿起唇,頰邊泛起了淺淺的梨渦。
「太子哥哥,你看連父皇也站在我這一邊。」她洋洋得意地抬起下巴道。
李慕覺得自己這個二妹妹很有趣。
她膽子很小,說哭就哭,眼睛總是濕漉漉的,說話十分溫軟,連與人爭辯時也是慢慢吞吞,沒有絲毫鋒芒。
可她膽子也很大,他們的父皇強大又冷漠,連他都不敢毫無保留地依賴父皇,在父皇面前收斂起自己全部的爪牙,可是她就敢。
沒有人會提防一個完全柔弱無害的事物。
他也一樣。
晚晚不像他的其他弟弟妹妹一樣會對他造成威脅。
王昭儀女奴出身家中毫無勢力,更是不得父皇喜愛不可能再給他
添一個難纏的弟弟。
父皇寵愛晚晚,他也願意寵著她,像寵著一隻小寵物,並不礙著什麼事。
反正晚晚遲早會嫁出去的。
「那我就只好認輸了。」他笑道。
果不其然他那傻妹妹眯著眼笑得更歡了。
天子眼中亦帶著淺淡的笑意:「晚晚,明日便是你的生辰宴了。」
第9章
生辰不能這麼慣著她
姜映晚這才恍然時間竟過得如此飛快,自她重生之日起,已然過去了將近半個月
天子問她:「晚晚從前的生辰都是如何度過?」
此話一出,李慕的眼中浮現出了些許驚訝之色。
他的父皇對晚晚,似乎比他想像中要更在意。
過去宮中哪位皇子公主過生辰,父皇也不過是准許其生母在自己宮裡擺上一次宴會,他處理完當日的政事後,便會過去露上一面,賜下一些奇珍異寶,而這已是十分難得的恩寵。
李慕有時候會覺得他的父皇太過冷酷,他寵著他的孩子,滿足他們一些並不過分的請求,但很少對他們有愛。
可父皇對晚晚不止有寵,還有憐愛。
父皇在晚晚面前更像一個真正的父親,而並非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父。
姜映晚回憶起來:「從前的生辰,我都是和爹娘在一起,還有……」
天子默默地聽著她娓娓道來,難得沒有糾正她對姜家夫婦的稱呼。
他的晚晚回憶起從前眼神是那樣憧憬,明亮的眸子裡閃爍著細碎的光,這是她未曾在他面前展現過的神情。
「爹娘會把百味樓最好的大廚請到家裡,做上一桌我喜愛的飯菜,到了晚上,院子裡掛滿彩色的花燈,去年的時候,爹爹還為我親手做了一盞兔子燈……」
姜映晚用手比劃了一下,「喏——這麼大的兔子燈!」
也沒有多大。天子瞧著她兩隻手掌合圍劃出的那個大小,皇宮中比那更大更精美的花燈多的是。
「那隻燈後來到了何處?」天子淡淡地問。
姜映晚神色低落下去,小聲道:「後來被我不小心弄壞了。」
那是爹爹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生辰禮物,可是她卻沒能保管好,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會給她做小兔子燈了。
天子伸手輕輕撫過她的發,淡然道:「壞了,再換一個便是。」
姜父手藝再好,總是不可能比他這皇宮司製做的更精妙,他能夠給晚晚的比姜家更多,也更好。
「可是那不一樣。」姜映晚眼圈微紅,神色倔強,「那是爹爹親手給我做的生辰禮物,是獨一無二的。」
天子手掌微頓,心中忽然有幾分微妙的不爽。
這明明是他的孩子,是與他血脈最相近的女兒,可她卻當著自己的面對她的養父母念念不忘。
區區一個兔子燈,他這般寵她愛她,將無數奇珍異寶流水般地送進了她的院子,可在她心中卻還比不上一個兔子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