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要行禮被天子抬手止住:「今日乃是家宴,不必拘於禮節。」
說完,他朝姜映晚伸出一隻手。
姜映晚怔怔地望著他,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天子無奈地輕嘆了一聲:「晚晚,握住父皇的手。」
姜映晚小心翼翼地抬眼,見他的目光和煦而專注,像一位真正的父親在等待著他的孩子牽起他的手。
於是她顫顫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然後被他握緊。
陛下牽
著她的手,像幼時爹爹牽著她那般,一步步地引領她走上了席位。
靜儀公主驚訝地望著這一幕,她只是從母親德妃口中得知這位才找回來的二妹妹十分得父皇寵愛,卻不知是這麼個寵愛法,簡直讓人忍不住心生嫉妒。
父皇從未如此溫柔地牽過她的手,幼時他只是隔著一個不遠的距離看著她一步一步艱難地邁著步子走,若是走的好了便能得到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她以為自己是父皇的驕傲,是所有公主中的典範,可原來父皇在他的兒女面前也不永遠是高高在上的凝視,原來父皇也可以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父親。
靜儀公主心神恍惚地被自己的駙馬拉著坐下。
姜映晚忐忑地坐在天子身側接受者眾人的注目,而天子另一側便是太子。
在眾人看來陛下這已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令儀公主在他心中的位置與太子一般無二。
飯過三巡,席上一直沉寂的靜儀公主忽然提到不如玩些遊戲解悶。
姜映晚聽見立即打起了精神。
來了,前世叫她出醜的那個遊戲,她這幾日提前鑽研了好久,一定不會再出醜叫人嘲笑了。
「不如我們玩投壺吧?二妹妹從前不知有沒有玩過,很好玩的。」靜儀公主笑道。
姜映晚卻忽然呆住了。
投壺?前世玩的不是射覆嗎?
第10章
投壺天子為她下場
投壺是宮廷宴飲上最常見的遊戲,是以在靜儀公主提議後,在場並無人反對。
然而靜儀公主還是徵求了天子的意見:「父皇以為如何?二妹妹方回宮不久,多與兄弟姊妹們玩玩遊戲也好。」
姜映晚眼巴巴地看向天子,希望他能拒絕了靜儀公主的提議,投壺她是真的不會啊。
天子自然收到了她的目光,但靜儀畢竟是他的長女,他也不好當眾駁了靜儀的面子,何況靜儀所言的確有些道理。
他知曉晚晚不會不懂,她長於民間,對宮廷中的許多規矩遊戲都不清楚,他當然可以將晚晚密不透風地保護起來不讓她接觸到那些,可這絕不是對晚晚好。
他最心愛的公主,應當光明正大地站在人群前展現自己的鳳儀,得到最多人的注目和仰望。
無論晚晚做的怎麼樣,他都會認可她的一切,世上也絕無人敢對他的公主評頭論足。
「可。」他微微頷首道。
姜映晚失望地垂下眼眸,手指不禁抓緊了衣裳,心臟緊張地砰砰亂跳。
她清楚地知曉自己在這皇宮之中是一個異類,前世四公主等人就經常拿宮裡的規矩來戲耍她,在她狼狽無措時臉上肆意地大笑。
她被迫進入皇宮,還未得到太多的時間來適應這裡的規則,就受到了最無情的嘲諷和排擠,所以她畏懼害怕,自我封閉。
可是今世不一樣了。
姜映晚安慰自己,她可以的,她一定能扮演好公主這個角色。
得到天子允諾後,靜儀公主便吩咐人收拾出一片空地,將投壺所用到的器具抬了上來。
姜映晚遠遠望著那青銅壺,一邊在心裡估量著那壺口大小。
這也太小了吧,還沒茶杯口大呢,她能投進去嗎?
在眾人等待宮人擺放器具的功夫,靜儀公主又想出個主意:「光玩投壺也沒什麼意思,正巧今日是二妹妹的生辰,父皇不妨也給我們添個彩頭?」
天子略思索一番,朝邊上服侍的宮人吩咐了幾句,不多時宮人便下去將一盆色澤鮮亮的紅珊瑚捧了出來。
姜映晚忍不住盯著那盆珊瑚看了好幾眼,這種稀奇物件在姜家自然是從未見過的。
她的第一印象是紅,耀眼的紅,枝杈間似乎有血液在流淌。
天子見她滿臉新奇,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問:「晚晚很喜歡?」
喜歡自然是喜歡的,誰不喜歡看奇珍異寶啊?只是那也得有本事去拿。
姜映晚小聲道:「可是我不會投壺,待會兒肯定是倒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