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祈想得極為通透,自己能穩坐這帝位,鄭宓功不可沒。
倘若鄭宓當真生出半點謀逆之心,以其在軍中的威望與實力,自己這帝位怕是早就搖搖欲墜。所以,燕君燁臨終前那句「狡兔死,走狗烹」,在她與鄭宓之間絕無可能上演。
鄭宓於她而言,不僅是得力臂膀,更是生死與共的摯友,血濃於水的至親,這份情誼與信任,在她心中堅如磐石。
再看徐岩鄂,他是徐玟的父親,她如今重用徐玟。
徐岩鄂可以一時失去權勢,可長久歇下來,不再過問朝事,難免會讓徐岩鄂心生怨懟。
他征戰半生,為大周立下赫赫戰功,驟然被擱置一旁,心中落差可想而知。
一旦父女之間因此產生嫌隙,便極有可能被有心人察覺,進而利用這一矛盾,在朝堂上興風作浪,攪亂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朝局。
當下,還是讓徐岩鄂先掌管玄機營,專注於為朝廷擇選良將為好。
徐岩鄂在軍中摸爬滾打多年,經驗豐富,眼光獨到,定能為大周挖掘出不少可造之材。
待再過幾年,朝中局勢徹底安穩下來,各方勢力趨於平衡,屆時再安排徐岩鄂去做些更適合他頤養天年的事情,如此一來,既能顧全徐岩鄂的顏面與感受,又能維護朝堂的和諧穩定,實在是一舉兩得之策。
第124章
月色如水,靜靜地灑落在御花園的亭台上。
趙祈與褚淳賢並肩而立,她微微側頭,目光溫柔地凝視著褚淳賢,輕聲說道:「你若是嚮往宮外自由,我可放你離開。宮外天地廣闊,你能隨心所欲,去看遍山川湖海,嘗盡世間煙火。可一旦你選擇留下,往後可要同我在這紅牆裡頭度過餘生了。我不想你被困於此,心生遺憾。」
褚淳賢緩緩轉過身,面對著趙祈,眼中只有堅定與眷戀,她說道:「這四方宮牆雖看似困住了人的腳步,卻困不住我的心。在這宮裡,我們能一同看日出日落,一同經歷朝堂風雲,這般相伴的時光,於我而言,勝過宮外的萬千繁華。我又何必離宮去尋那所謂的自由呢?此生此世,我只想與你長相廝守。」
趙祈緊緊握緊了她的手,月色輕柔地勾勒出褚淳賢的側影,她眉眼間的堅定,好似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坤和四年正月十九,這一日,京城熱鬧非凡。
宮內宮外人頭攢動,眾人都在期待著儀式的開啟。
司禮監高亢的聲音響起:皇后冊封大典,開始!
一時間,鼓樂齊鳴。
趙祈身著繡滿金龍、彰顯帝王威嚴的明黃龍袍,從龍椅上起身,親自走下台階,迎接褚淳賢。
她伸出手,溫柔地牽起褚淳賢的手,二人掌心相貼,並肩走到殿中。
齊明薇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愛妃褚氏,溫婉賢良,端莊淑德,心懷天下,與朕同心同德。今朕以天下社稷為重,冊立褚氏為皇后,掌管後宮諸事,母儀天下。望皇后能輔佐朕躬,共理朝政,福澤萬民。欽此!」
褚淳賢雙手接過鳳印那一刻,眼中閃著淚意,她望著趙祈,自此以後,便真要與眼前這人生死相依了,無論前路如何,都將緊緊相隨,不離不棄。
冊封皇后之事,本就應是與民同慶的盛事。
為彰顯皇家恩澤,朝廷早早頒布恩詔,決定減免百姓三年賦稅,這一舉措,讓百姓的日子也有了盼頭。
朝廷還會給農民分發糧食種子,確保他們的春耕順利進行。
消息一經傳出,各地縣衙門前排起了長隊,百姓們眼中滿是感激,口中不停地讚頌著皇恩浩蕩。
坤和四年三月,柳絮紛飛如雪,輔國將軍府門前卻鋪著比雪更盛的紅毯。
這是鄭宓與滇凝漪的成婚之日。
滇凝漪家在南滇,山高水長,路途迢迢。
褚淳賢念及她遠嫁異地,孤苦無依,特命她從宮內出嫁,給予了她極高的禮遇。
內務府連日來忙碌不停,籌備了百來箱嫁妝。浩浩蕩蕩的送嫁隊伍,一路敲鑼打鼓,將這些嫁妝送到了輔國將軍府內。
滇凝漪身披鳳冠霞帔,在宮人的簇擁下登上花轎,從西華門緩緩而出。她掀起蓋頭一角,見宮牆琉璃瓦上積雪未消,而自己鬢邊的瑪瑙墜子卻映著南疆的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