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一層土。
露出了一節白色的、女人小指骨。
牆壁里有屍體嗎?
墓里都會放對自己有紀念意義的,或者吉祥的東西。如果是張永魚的妻妾子女,不會砌在牆裡。
是祭品嗎?
白沉星衝著已經裸露出來的屍骨牆壁猛然踹去。
——砰!
——嘩。
——嘩。
——嘩。
土、菸灰、香粉像下落。
白沉星在塵埃里看見了一張小小的蛇皮。
透明的。
像芙蓉玉。
第59章 誰的臉 「奴婢們恭候多時。」
這件屋內的整整一片牆都是用橫七豎八的女人屍骨和蛇骨蛇皮填充的。
扭扭曲曲, 密密麻麻竟然填充得密密匝匝。
女人和蛇?
蛇已經被牆體吸收了全部水分,乾枯死亡多時,因此牆體才如此容易被踹開, 就像用水泥藏屍也很容易被發現一樣。
白沉星彎腰,從瓦礫中撿起一條蛇干。觸手粗糙, 卻又帶著詭異的濕潤感, 仿佛剛剛從某種陰冷的沼澤中挖出。捨得軀體內夾雜著一縷縷黑色纖細的東西,如同女人的長髮。
蛇頭部分的眼窩空洞,但有些蛇眼尚未完全腐爛,乾涸的紅色殘留著。和畫上所繪一樣, 瞳孔立成一條豎線, 如同一根沾滿鮮血的鋼針。
白沉星將蛇舉到眼前, 仔仔細細觀察, 這豎著的瞳孔小線突然莫名很像一縷紅色苔蘚。
或者說,如果滿地的紅色苔蘚,就是這種蛇組成的呢?
怪不得總覺得甩不掉,原來自己一舉一動都在蛇的注視下進行的啊。
白沉星自嘲笑笑, 離開房間。
他要先找到何月昇。
在哪裡呢?
走廊仍然和剛才沒有任何變化, 也沒出現洪青青和郝海的聲音。
沿著甬道繼續向前, 何月昇的標記不見了, 取而代之是自己的記號。
已經轉回來了?
這才半個小時而已。
白沉星盤算著時間和距離, 準備在記號旁邊開始寫「正」字, 證明這是第二次經過此處。
匕首劃下的瞬間, 他的手微微一頓。
等等。
這應該不是自己做的標記。
這兩條橫線並不一樣。
自己這條是一氣呵成的,而旁邊那條似乎是用刀來來回回畫出來的,有微不可見的層次不齊的劃痕。
他開始以為這是第一輪自己做的符號,其實不然。
有人在模仿他?刻下了印記。
為什麼呢?
難道這個甬道里有兩個自己?
他皺眉, 決定不再貿然前行。倘若這通道真是環形的,那麼只需要守在原地,那個「人」遲早會繞回來。
他藉此休息,大約等了一個小時。按理說墓就算再大,一個小時也足夠繞圈一周,一個小時都夠他走完故宮的了。
白沉星的目光向前方漆黑的甬道望去,前路仿佛無止境地延伸,每一米的黑暗都像在無聲地逼迫他繼續向前。
誰呢?
白沉星休息得差不多,留意著牆壁前進。
——噠。
咕嚕嚕。
咕嚕嚕。
有小石子滾過土路,發出哼哼碰撞之響。
背後有人?
白沉星回頭,借著昏昏沉沉的光亮,竟然看見不遠處大概十米開外的位置站著一個仕女俑。
仕女俑雙手垂落,雖然沒有五官,但他知道那玩意正在一眨不眨盯著自己。
他不動,那人俑也不動。
從哪裡出現的?
剛才一丁點聲響都沒有。他的聽覺本來極其敏銳,可這個仕女俑的出現卻像從空氣中無中生有。沒有腳步聲,沒有衣物摩擦的動靜,也沒有任何突然乍現的第六感。
甬道內的氣氛更沉了。
白沉星定睛凝視著,目光如鎖。
眼眸沒有半點的恐懼和害怕,沉沉的好似松濤雲霧。即使此時有再多仕女俑爭先恐後的擠來,他也沒什麼可害怕的。
他漫不經心的勾了勾嘴角,在異樣死寂中,主動靠近了仕女俑。目光殘忍、蒼白、又柔和,如同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
「和我玩?」白沉星語調挑釁。
那仕女俑沒說話,反而白沉星背後又出現了聲音。
「——呲」
「——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