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室內凝結的氣氛也隨著這笑聲破冰。
隨春遠不知怎麼,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
他手拿金釵,轉到蕭蝶身後,輕柔的插入了她的發間。
金釵上鑲著細碎紅寶石的蝴蝶在她頭上顫動翅膀時,隨春遠聽見蕭蝶低聲說著:「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殺人,誰家嬌娘能喜歡自己手上染血。」
前塵往事在隨春遠眼前閃過。
他承認,他們離白頭到老,僅差一步之遙。
是他……
他沉默著,蕭蝶忽然想到什麼,扭頭又問道:「那鍾玉羅呢?」
一提她,隨春遠笑的像剛塞了一嘴黃連。
「第一世我去京城的路上被埋伏,你救了我,帶我在深山老林養了半年的傷,這事你可還記得?」
「記得,你同我說過。」
「可我還沒和你說後面的事,當時,所有人都當我死了,隨家也因被構陷一事獲罪,我姐姐被關進冷宮,我隨府被抄家,家中上下也被押進監牢,除了鍾玉羅。」
「她母家雖不太看重她,可也不會看她這麼死了,就和聖上求了恩典,把她接了回去。」
「後來我們進京後,隨府翻了案,我也順理成章的準備接她回府。」
「可我去了幾次,都沒見到她,只說要與我和離,我覺得不對,就買通了鍾府的下人,這才知道了她的去處。」
「京郊的別院,本是我隨家的產業,抄家後,也該是充入國庫,後來翻案,聖上把產業盡數歸還,可清點後,隨家的家產卻少了將近一半。」
「當時我只當是聖上屬意,也不敢去問聖上,就算破財免災。」
「可在那別院裡見到她,我算是明白了,抄家時,她們鍾家暗中操作,把半數家產挪到了她的名下。」
「鍾家瓜分後,給她留了一部分,其中就包括那個別院。」
「如果儘是如此,我還當她是被母家的人扇動矇騙。」
「但你知道嗎?」
說到這隨春遠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我看見她時,她腹部隆起,已經懷了身孕。」
「推算下時間,我剛離京不到一月,我的死訊還沒傳回隨府,她就已經珠胎暗結!」
「我去別院見她時,她那姦夫也在,兩人郎情妾意,一個寫字一個磨墨,好一幅恩愛畫面!」
蕭蝶驚的嘴巴有點合不攏。
這事肯定就和她沒有關係了。
蕭蝶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也不會拿這種事去構陷。
所以這事是鍾玉羅自願且主動去做的。
她的視線不由得往上游移,最後停在隨春遠的頭頂。
真慘啊。
正妻紅杏出牆,妾室上位後又去父留子。
重生後又被手起刀落殺了幾個來回。
他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缺德帶冒煙的事?
蕭蝶有些好奇,「那她有沒有說為什麼?」
「說了。」隨春遠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她說我本就是商賈之子,血脈低賤,她低嫁於我本就心中不願,是聽從家中安排,結果我還把你這個出身煙柳之地的瘦馬帶進了府百般寵愛,她、她說我髒!」
「噗嗤!」
蕭蝶沒忍住,又笑出了聲。
原來她鍾姐是一視同仁,無差別攻擊啊!
這麼說的話,她心裡可太舒服了!
第158章 重生了?那再殺一次20
聽見她笑,隨春遠身上的哀怨之氣不比千年女鬼少。
「你還笑,像她沒說你一樣。」
蕭蝶半天沒止住笑意,彎著雙眸道:「總比只說我要讓人高興啊,你接著說,然後呢?」
她說著,還讓守在院裡的丫鬟送了瓜子進來。
「然後?還哪有什麼然後。」
隨春遠嘆了口氣,繼續道:「她被我當場撞破,驚慌失措的讓那姦夫先走,等人走了,她向我哭求道歉,靠近我後卻拎起一旁的花瓶要砸死我,幸好啊幸好,幸好她沒有你這身手。」
說起來,隨春遠還挺慶幸。
他對著蕭蝶挑了挑眉,「你看吧,除了你這個母老虎,普通女子還是打不過我的。」
蕭蝶莫名其妙的看他,「你好像還挺驕傲,你還是低聲些吧,這不光彩。」
隨春遠氣的白了她一眼,繼續說:「我從那別院跑了出來,就去告了御狀。」
「聖上即使不在意她紅杏出牆,還欲殺夫之事,也會在意鍾家暗中操作,中飽私囊的事。」
「銀錢被鍾家拿著,私扣家產的罵名卻讓聖上擔著,鍾家人的膽子簡直比莊子裡養的小母雞都肥。」
「最後鍾家全族上下,皆被流放,包括鍾玉羅在內。」
「上路時,她已經快要臨盆,這一路恐怕也是難熬,是死是活,我也沒再過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