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我的錯覺。
我盯著東邊,只見那亮光越來越明顯。心中惴惴不安,定睛細看,才發現那並不是日光,而是月光下暗暗閃爍的刀劍。
是敵是友?
我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破罐子破摔,無所畏懼地從林子中走出來。宋君若走在最前頭,看見我的那一瞬間,眼睛陡然發光。
可如今不是你儂我儂的時候。宋君若正要揮刀劈開宮門,卻見那門本就是虛掩著,裡頭似乎有人影攢動,宋君若一伸胳膊將我護在身後。
小蠻與薛獲探出頭來,看見是我們欣喜若狂:「殿下!將軍!」
「你們都還活著!」我心中狂喜。底下又探出兩個腦袋——是方邈和方序。
「這北宮門在山上又十分偏僻,守衛們經常玩忽職守,方邈和方序這兩個孩子在掖庭時常被分配來這兒送東西,對宮中的巷道熟悉的很。我傳完信要走,不巧遇見了那個被裴開項擢拔的衛尉,是方邈帶我走小路才躲開的。
「她問我殿下是不是壓根兒沒死,她知道我們要做什麼事,她想幫我們。今日照例給這裡守衛送飯時,往裡面加了很多蒙汗藥。他們八成是睡到明天中午都醒不來。」小蠻一邊帶路,一邊說道,「殿下走這邊。」
幾百人的隊伍行馳在宮城中,怎麼也想不到會如此的順利。
麟趾殿近在咫尺。
幽幽夜色將曉。宮牆巍峨龐大,像巨獸一般籠罩著我們。
就要結束了。
我的心突然平靜,這麼多年的不甘與屈辱,恐懼與憎恨,都要結束了。
「薛獲,把方邈和方序送走。」
「殿下……」方邈突然出聲。
薛獲拉住她,攬過方序:「快走吧孩子。」
「殿下……」方邈望著我,「殿下是龍女鳳雛,殿下才是應該站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殿下才是天命之人!方邈願為殿下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童音稚嫩,卻擲地有聲。她已走遠,我卻久久未能回過神來。一個不過五六歲的孩子,竟能說出這般堅決的話語。
她說的沒錯,我才是那個命定之人。
前路再險,也只是我的足下階;宮牆再高,也只是我的萬人巔。
拔出長劍,我盯著那宮殿,步步向前:「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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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趾殿被團團圍住,南軍勢如破竹,直逼殿門。宋君若將我護在身後,為我斬開一道步入宮殿的通途大道。屍體在我們的腳邊紛紛倒下,鮮血浸染了整個黎明,而萬民仍在安歇,全然不知今夜的宮廷將會發生怎樣的巨變。
宋君若一腳踹開麟趾殿大門,宮女宦官們抱作一團,瑟縮著往殿後躲。腳邊一個拿著聖旨的人不停地往後縮,宋君若伸手,他立即恭恭敬敬地跪在我們面前,顫抖著雙手將聖旨交給我們。
「長公主殯天,光祿勛宋君若、治粟內史劉勉結黨謀逆,弒君犯上,今命南北兩軍勤王救駕,誅殺逆賊,衛江山社稷安寧。」聖旨中尚且夾著另一半的虎符。
幸好,虎符還沒有送出這宮殿。
我望向高台上挾持著姜旻的裴仲琊,心中忽然覺得暢快:「攻守易型了啊,裴相。如今即便你有禁軍,還有你們裴家這麼多人,甚至挾持著皇帝,我都沒有多少勝算了。」
「諸位!」我看著殿中所有人,大聲喊道,「裴賊野心越來越大,他勾結軍政商久矣,把持朝政久矣,害死先帝先後,將瘟疫引入宮城,致使宮中死傷多人。他縱容手下權利無限擴大,侵吞百姓良田家產,是國之蠹蟲,是害群之馬,你們如今還要跟著他執迷不悟嗎!你們跟著他,難道不是為了從龍之功?難道不是為了封侯拜相?難道不是為了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如今,你們還覺得他有這樣的這樣的能耐嗎?不要執迷不悟了!放下武器,我饒你們不死!可若你們還要執迷不悟,那就只有死路一條!我姜毓卿說到做到!」
「咣當」,話音剛落,就有人丟盔棄甲,跪地求饒:「請長公主殿下饒恕我們!我們只是一時糊塗,請長公主殿下饒恕我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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