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大阿哥出了什麼事兒,豈不是貴妃的過錯?」那宮女訝然。
這話似乎點醒了平嬪,她語調上揚道:「快!你隨我快些回去換身衣裳,等會兒就去上頭面見聖上。」
說罷,平嬪主僕匆匆離去。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僖嬪才敢探出頭,幸好沒被對方察覺。
「主子,這可是天賜的好機會!」僖嬪的宮女雙眼放光。
大阿哥是皇上長子,深受皇上寵愛。若是在草原上有什麼三長兩短,即便是出身佟佳氏的貴妃也難抵天子之怒。
只怕在皇上和太后心裡,出身再尊貴的嬪妃也比不上已經健壯長大的皇子。而去皇上跟前揭發貴妃小心思的人,說不定能因此得到皇上另眼相待。
如今知道貴妃放縱大阿哥涉險的人並不多,平嬪定然是打定了這個主意,才趕忙回去梳洗裝扮。想通了這些的僖嬪忙點頭應和,「咱們悄悄地去,別讓人瞧見。」
她看著天邊的晚霞,估摸著晚些過去,皇上還能留下自己。但又怕平嬪那邊換好衣裳出來二人撞上,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皇帝營帳外。
門口的太監看到來人,迎上來行禮問安。大晚上遊蕩到御帳前,看清了來人才好稟報皇上治罪。
僖嬪兩眼直放光,急聲道:「你快進去稟報皇上,就說本宮求見,有急事要告訴皇上。」
康熙處理完政事,正要歇下,就聽宮人來報僖嬪求見。
在他的印象里,僖嬪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存在感。除了與宜妃郭絡羅氏經常拌嘴,其他的倒也沒有出格的地方。甚至因為僖嬪與仁孝皇后赫舍里氏同姓,自己對她頗為冷淡。
本來嬪妃無召擅自闖到御帳前是大罪,但眼下,康熙覺得僖嬪這些年多少遭了點無妄之災,準備略作補償。
既然僖嬪說有急事,他便大手一揮召見了。
僖嬪也沒想到會那麼順利就見到了皇上,甚至和顏悅色地賜座給自己。受寵若驚的僖嬪一時心慌,竟想不到該如何開口。
還是康熙先溫聲詢問道:「你要與朕說什麼?」
如果是嬪妃之間爭寵拌嘴吵架的事兒,他可以看在今日心情不錯的份上,稍微偏向僖嬪一些。
誰知,僖嬪一開口便是晴天霹靂。
「皇上,您快去看看吧,大阿哥遭人算計了!」
一旁的梁九功眼皮一跳,再聽僖嬪接下來的話,他心跳得直突突。
「今日,臣妾們從太后處請安回來,恰巧見到大阿哥牽著一匹駿馬去馬場。貴妃娘娘見著只問了一句,便讓大阿哥去了。」
「臣妾回去後越想越不對勁,那馬豈是大阿哥的年紀能騎的,貴妃娘娘這不是縱著大阿哥做危險之事嗎?」
康熙臉黑得能滴墨。
一方面,他信保清能幹出來這種不顧自身安危的事兒。另一方面,他不想輕信僖嬪的話懷疑貴妃。
僖嬪說完,察覺到皇上的臉色不對,立刻閉了嘴。她說得再多,都不如皇上親眼看見。
「梁九功,立刻把大阿哥給朕叫來!」康熙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又道:「把貴妃身邊的人也叫來。」
不叫貴妃,是給她留幾分體面。但是被皇上叫來的宮人,純純就是出氣筒。若大阿哥真有什麼三長兩短……
梁九功不敢再往下想。
一炷香後,他回來了,身後卻一個人都沒有。
僖嬪心裡暗道古怪。
梁九功躬身上前,低聲說了幾句話,康熙神情一松,看向僖嬪的目光卻深沉了起來。
「你說,貴妃縱容大阿哥騎馬。」這句話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箭在弦上的僖嬪,忙不迭地點頭,深怕皇上不信,她又把今日所見陳述了一遍。
康熙的眸色越來越深,一旁的梁九功忍不住在心裡給僖嬪點了蠟。
這個僖嬪娘娘攀咬誰不行,非得衝著貴妃來。若是貴妃行事真有錯處也就罷了,人家貴妃娘娘今兒把事兒處理得極為漂亮。
現在,大阿哥正在自個兒營帳里好好睡著呢,貴妃娘娘也派了心腹宮女前來,把事情原
原本本地解釋了一遍。
作為皇帝,想看的就是六宮和睦,嬪妃們親如一家。貴妃不僅幫著衛貴人解決問題,事後還把功勞分給衛貴人一半。反觀僖嬪,一頭莽到御前只顧著告狀,差點冤枉了貴妃。
康熙臉色愈發地深沉,慍怒道:「梁九功,吩咐下去,僖嬪赫舍里氏禁足十日,期間不可踏出營帳一步。」
僖嬪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