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瀚宇見他要走,嚷嚷道:「哎——南傾,你真不打算陪著我們一起,上街給雨新一起挑選件禮物啊?!」
梁學義也在一旁道:「是啊,南傾,我們正好要一起給雨新送件禮物,你也跟我們一起唄?我們也好給你參謀參謀,最要緊的是,雨新本人可以給出意見。是不是啊雨新?」
周霖冷冷地睨了謝放一眼,嗤笑了一聲,「可是不敢。我們二爺日理萬機,我哪兒敢邀二爺陪我一同逛街。」
「雨新這話啊,一聽就是氣話。南傾……」
李楠打著圓場,伸手去搭謝放的肩。
謝放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李楠伸過來的手,「雨新說笑,哪裡存在什麼日理萬機,不過是閒人,回去處理點閒事。各位,失陪。」
竟是真的走了。
周霖咬著唇,恨恨地看著謝放上了一輛人力車。
因著是回春行館,車子直行,只留給他們一個坐車的背影。
…
梁學義他們幾個尚且不習慣這樣「冷淡」的謝南傾。
要知道,以往只要是他們說一起逛街,給相熟的朋友去挑選什麼禮物,南傾鮮少會有掃興的時候。
南傾最是喜歡熱鬧,也喜歡新奇玩意兒。再一個,他的眼光也是他們幾個當中最好的,只要是南傾挑選的禮物,拿出去送人,鮮少有出差錯的時候。
趕上南傾心情好……還會替他們把單給買了。
幾個人先前逛了一圈了,這會兒也有些累了,於是便就進找了個茶樓。
話題卻是仍舊圍繞著謝二。
「哎,你們說,南傾手裡頭拿著的那長盒裡頭裝著的東西,真是買來送給謝老的?」
孫瀚宇招手,喊來跑堂的,點了一壺綠茶,又要了幾盤點心。
李楠揣測道:「總不至於,當真是買來送給新歡的,當著咱們幾個,尤其是雨新的面偏又不好承認,便謊稱是送給謝老的。」
姚關月聽不下去了,他扇著手中的摺扇,「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咱們又不是他老婆,還能管得著他?那禮物多半就是送謝老的。」
店小二端上茶水,李楠順手給每人添茶,「這我可就不明白了。他對咱們有些冷淡,尚且說得過去,反正給他過去約的最多的,便是雨新嘛。
雨新啊,你同南傾可是吵過架?我怎麼覺著,他這回對你的態度不若從前熱絡了?」
梁學義也跟著回憶:「真要說起來……上回,我們在泰和樓,讓歸期去喊南傾上來,南傾也沒上來。雨新,你真同南傾吵架了?」
孫瀚宇一擊掌,「好像還真是這樣!」
周霖臉色驀地一白。
…
不同於將來遲早要接手家業的姚關月、梁學義,也不同於備受家裡人寵愛的孫瀚宇,周霖同李楠都是庶出。
可庶出同庶出又有不同,李楠的母親好歹是正式納入李家的妾室。
周霖的母親卻是周老先生的廚娘。照顧著太太同先生一家的胃。後來,伺候著,伺候著,伺候到了先生的床上去。
還被周夫人給當場抓在了床上。
傳得滿城風雨。
周家會送周霖出洋留學,也不是對他這個小兒子有多器重,恰恰相反,是周夫人容不下他,才會被周先生給安排留洋。
周霖自己還算爭氣留洋歸來,為周家談成了幾筆大買賣,這才在符城嶄露頭角,擠進了以姚關月為首的公子哥的圈子。
表面看著風光。
只有周霖自己知道,這幫公子哥壓根沒有真正瞧得起自己過。這幾個人現在之所以這麼捧著他,無非只是因為謝南傾對他的「另眼相看。」
無論是孫家、姚家、李家還是梁家……都需要通過謝南傾,搭上北城謝家主家的那艘艨艟巨艦,好在這亂世能夠有一方保護傘可以避禍。
「我怎知道?不就是前段時間南傾病了,又恰巧隨父親去省城辦事去了,不在符城,沒能去探望他。等我回來,聽說他病已經好了。
你們應該也是聽說的了,他病好了之後,一反常態,接待了許多遞帖的賓客。他那般日理萬機,我怎好的上門叨擾?如今他倒是不忙了,也未見他開口約我,難不成要我巴巴地貼上去不成?」
周霖手裡頭端著茶,輕啜了一口,微抬了下巴,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唯有捏著茶杯的指尖用力地攥緊。
李楠給每個人添過茶後,最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嗯,南傾一反常態地頻繁在家中見客一事……我也聽說了。哎,他生病那段時日,我母親也是頭疾發作,我需天天在家照顧她,實在抽不開身。」
梁學義剝了顆花生送入嘴裡:「我也是,被家中瑣事給絆住了。」
「不過我們都是情有可原,想來南傾也不會放心上。」孫瀚宇說著,轉過頭,看向周霖,「倒是雨新你,確實該想想辦法,跟南傾解釋一二。要不然,他下回見到你,還冷淡你。」
這一點,如何還需要他人來提醒?
是他不想同南傾接近麼?
他早就聽說南傾病好了,還有精力宴客,可偏偏,再沒有派人來周家邀他出去!
早在南傾病中,他從省城回來,便去過春行館。
陶管事給攔了下來,說是二爺病尚未好全,沒有精力見客!
被陶管事攔下這樣的事情,周霖自是不會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