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蕭郁蘅打扮的仔細,往宣和殿去主動給舒凌問安。
年歲漸長,規矩也多了,念著一月未曾相見,蕭郁蘅懂事的參拜,「孩兒參見母親,母親福壽安康。」
舒凌瞥了她一眼,依舊是老生常談,「求什麼?」
蕭郁蘅不滿的癟癟嘴,「您能不能換個說辭?」說罷,她招呼宮人遞上了一碟精緻的「酥黃獨」,甜甜道:「孩兒親手制的,孝敬母親。」
舒凌揣度的眼神戒備的落在蕭郁蘅的笑靨處,若說這人無所求,她是不信的。
蕭郁蘅舉著點心卻被人冷落,無奈之下,只好塞進了自己的嘴裡,柔聲道:「孩兒確有一事相求,聽聞您兩日後要去大相國寺齋戒祈福,孩兒多時不曾出宮,可否同去,也盡一份對外祖母的孝心。」
「幾時這般懂事了?」舒凌淡然一問。
蕭郁蘅故作委屈模樣,嘀咕道:「孩兒除了貪玩了些,一直都是本分的。」
念及蕭郁蘅最近表現尚可,夫子們的美言言猶在耳,舒凌沉思須臾,頷首應允,「准了,只要你心誠,當真熬得住吃齋念佛的清苦就成。」
「多謝母親,敬奉神明的規矩孩兒曉得的。」蕭郁蘅樂開了花,又捏了塊點心,撒嬌道:「您真不給面子?」
舒凌拗不過,接過抿了一口,嫌棄道:「太甜膩了,日後還是別與御廚搶差事,平白糟蹋糧食。」
蕭郁蘅沒想到這人說話如此直白,尷尬的抱著食盒又回去了,為了挽回顏面,還嘴硬道:「孩兒年幼,就喜歡甜的,御廚做的不合心意。」
舒凌一笑而過,當她稚子心性,懶得理會。
八月初八晨起,霧靄霜露低垂。
帝王的儀仗自大內深處魚貫而出,雖說路途不遠,但排場依舊莊重盛大。
儀式本就是做給外人看的。
清水潑街,揚鞭淨路,禁衛清了御道。但是仍舊留了百姓在遠處,給人一睹聖人天顏的機會。
舒凌不會放過一絲一毫拉攏民心的機緣。
一身絳紫色常服,顯得她多了兩分平易近人的柔和。
百姓夾道山呼,舒凌唇角微勾,一路上心情大好。
寺廟建在城西的山上,為表虔誠,舒凌下了御輦,拾級而上。
蕭郁蘅處處小心,攙扶著母親的手,言談舉止並無半分不妥。
寺廟的住持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這處佛寺與尋常的寺院不同,男僧人和女僧人皆有,分置於不同的院落。
比丘尼多是宮中的妃子,什麼年歲的都有。失了聖眷,沒了夫婿,便都要來此了卻殘生。是以院外一直有衛兵把守,與牢獄無甚區別。
今日陛下來此禮佛,念及她是女子,隨行的還有蕭郁蘅這樣的小公主,住持安排了精心擇選的幾位比丘尼在旁待命。
離著主殿愈發近了,蕭郁蘅的心臟「砰砰」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