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她一人抱著瑤琴輕撫,排解著心中的憋悶。
舒凌自宴席離去,酒後燥熱,起了閒心在入夜的宮道里吹風散步,意欲消減些酒氣。
聽得斷斷續續的琴音,她蹙眉頓足,疑惑道:「宮裡可還有未被清退的妃嬪,鬱鬱寡歡的吟弄風月?」
紅鸞趕忙回應,「回陛下,絕沒有了,婢子著內侍省將人悉數打發去了寺院。」
「何人撫琴,去看看。」舒凌面露嫌棄,吩咐紅鸞循著聲音去尋。
紅鸞帶著人快步前去,走到發聲處的牆外,抬眼望見「清風閣」三字,她伸手將人制止了,「不必往前。」
回身離去,紅鸞復命,「陛下,是蘇侍讀。」
第19章 小尼
濃雲漫過玉津,九天星光寥落。
舒凌負手立在宮牆下,一曲足夠傷懷的琴音撥弄著她酒後敏感的心緒。
聽得紅鸞的回話,舒凌鳳眸半覷,憤然拂袖離去,丟下一句話:「將人發去寺院。」
紅鸞怔愣當場,蘇韻卿又不是妃嬪,小小年紀把人丟去那地方,青燈古佛的,如何受的住?
聖命難違,哪怕是帶著酒氣,也只得照做。
當晚,茫然的紅鸞領著人入了清風閣,將同樣茫然的蘇韻卿送去了后妃們養老的皇家寺院。好在紅鸞念舊,沒給人剃度。
翌日,昔日當紅近臣被送入佛寺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蕭郁蘅知曉後,生出一股子由衷的悲戚來,作勢就要往宣和殿去給人說情。
乳娘清醒,將人攔了:「殿下三思,蘇姑娘隱忍數月,你二人不曾相見。日後的事難說,若她有起復的福氣,不需你勸;若她沒有,你去了反倒讓數月苦心白費,陛下疑心再起,於她的處境更是火上澆油。」
蕭郁蘅頓覺無力,頹然地癱坐在蒲團上,「乳娘,在你們眼裡,我是不是很沒用?」
乳娘瞬間怔住,賠笑開解道:「哪兒的話?殿下多慮了,整個千秋殿的人,都指望著殿下。就連蘇姑娘,該也是念著您的。」
蕭郁蘅眼底閃過一絲小火苗,低聲道:「是啊,我說過,要護著她的。乳娘,去做碗酪漿,我要讀書了。」
後來的兩個月,蕭郁蘅格外乖覺懂事,夫子頻頻誇獎於她,令舒凌心情大好。
八月初十是舒凌母親的壽辰,蕭郁蘅一早盤算好了,與乳娘定了個計謀,買通了欽天監一個小官,勸誘陛下往皇寺祈福齋戒,為母祝禱,孝感天地,可保國泰民安。
帝王於這些事,一般都是寧可信其有,只要財力允許,便會順應操持。舒凌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