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看了會兒空蕩蕩的牆,小心翼翼地用雙手往那處爬了爬,伸長脖子往下看。
距離幾十米的地面上,一整面玻璃窗碎成了渣,幾乎看不到稍大些的碎片。而在碎片旁邊,躺著他們尋找無果的某樣東西。
屍體。
兩具屍體。
摔成了爛泥,骨頭粉碎,軟趴趴的身子下淌著一灘乾涸後發黑的血,面朝天空。雖然太遠看不清五官,但冥冥中便有極強烈的預感……它們在看著自己。
譚羽觸電般一抖,又坐在地上往後爬了幾步。
「我們還在客房裡,這個房間的死法也出現了,是高空墜亡。」青涿低聲說著,伸手往樓下遙遙一指,「門在那兒,一樣有三扇。」
死法已經明了,總比蒙在鼓裡、疑神疑鬼的強太多,但這房間的構造已經無法用常理解釋,恐怕是這艘輪船正在發生某種變化。
為了讓替命完成而發生的變化。
「我們…要下去?」譚羽面如土色。
「你沒有感覺到,這個房間變窄了嗎?」青涿反問。
其實從前面經歷的三個房間就能知道,每間房都有潛在的時間限制,房內的人多加逗留,房間內的危機便越大,對應的死法也越會降臨到人頭上。
這個房間也不例外。
本就不寬的房間似乎正在進一步變窄,一面牆寬的空口像一副畫框,漸漸朝有人的地方逼近…逼近,直到人進入框中,失足落下幾十米高空。
「這些柜子里有一些床單被罩,加起來估計能往下吊三四層。」青涿往先前他翻過的幾隻柜子走去,「我看過了,底下的樓層有部分是有陽台的,可以做緩衝。」
他把柜子里的床單都搬了出來,與周御青一塊摸索著找到頭和尾,確定布料本身質量過關不易撕裂後,再將首尾相連。
譚羽坐在地上呆了幾秒鐘,隨後也爬起來上手幫忙。
每條床單相接部分都打上死結,銜接起來共能有將近十米。青涿用力扯了扯,確定這些結不會輕易散開便放了心,走到空出的那面牆邊垂眼往下看。
「這個繩頭要綁在哪裡?」譚羽手心朝上捧著長「繩」的一端,問完又小聲說了句,「到時在下面樓層,沒了繩子怎麼辦?」
「會有辦法的。」青涿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看向周御青。
一眨眼過去,譚羽毫無徵兆地與一片腐肉打了照面,臉頰差點便貼了上去,驚得後退了兩步。
腐肉來自於一個龐然大物,身高與體型皆非正常人所能有,目測兩米三高,壯如小山。這東西衣衫破爛,露在外的肌膚黑紫斑駁,有部分還直接腐壞爛開。
傀鬼低下頭,眼睛裡一片渾濁青白,不言不語地伸手撈過了譚羽手裡的床單。
「準備好,要走了。」青涿彎下腰,抓起被單往樓下一拋,隨後轉過頭來看著屋內兩人,「我先下去,譚羽走中間,你走後面。」
最後一句話是對周御青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