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業」的精神中忽然浮動起絲絲縷縷的不安,他迫切地想要將它剷除,只要徹底消滅那個根源,就再也不會有了!
他這樣想著,巨大的身軀立刻行動起來,帶著撕裂天地的怒吼,向著腳下那渺小脆弱的人類碾壓而去。
「轟——」
霎時間整個世界劇烈的震動起來,漆黑的天幕、腳下的土地還有那遠方的大海,真的被撞碎撕開了!
不過這卻並非是「宋承業」所能做到的,而是來自於深坑中這個副本世界之外。
無數的副本小世界,無數的異形、機械、鬼怪……所有具有攻擊力的一切,都打破了各自的壁壘,向著這個世界侵襲而來,生生將它撕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
它們有著不同的身體,來自不同的世界,但此刻所有所有的眼眸中,都流動著銀色的數據光芒,都站到了紀鐸,這個渺小的人類身後。
紀鐸展開了自己的掌心,那枚最為純淨的銀色珀石,就安靜地躺在那裡。
從黃均的口中得知珀狀晶石同樣具有「傳染性」後,一個計劃就在紀鐸與銀珀之間,悄然成型。銀珀的「污染」並非如黑礦那樣是無序的,相反是需要特定觸發的。
他們原本只是想要試著,將那些神像扭轉收為己用,然後再一步步地擴大影響的範圍。
但是沒想到,銀珀的身體卻被毀掉了。
失去了身體的銀珀,也失去了最後的束縛,他在高於所有人的精神層面,甚至避開了「宋承業」的感知,瘋狂吞噬侵略這個世界之外的力量。
就這樣,紀鐸失去了一個銀珀,卻擁有了千千萬萬個銀珀,每一個都屬於他,每一個都愛著他,每一個都成為他無堅不摧的武器,指向那如山般巍峨聳立的「宋承業」。
「你輸了。」
這一次,「宋承業」聽到了紀鐸說出的話,他當然不會束手就擒,龐大的身軀抵死反抗。
但他張開巨口,就有無數張巨口去撕咬他的身體。他伸出利爪,就有無數隻利爪刺穿他的喉嚨——
他想出的,製造出的用於折磨人類玩家的一切手段,都變本加厲地回饋到了自己的身上。
更為令他恐懼的是,作為原本就克制黑礦的存在,那些流動著銀光的怪物,給他造成的所有傷口,都開始凝結出珀狀晶石。
那些珀狀晶石迅速在他的身體上蔓延著,無論他如何抵禦,都無法阻止!
他的身體在被侵蝕,他的精神在被封鎖,能夠反抗的餘地越來越小,龐大的身軀反而成了阻礙,珀狀晶石聚成的軀殼已經將他覆蓋了大半!
不!「宋承業」的口中發出嘶吼,他不要再被這些珀石困住,他不要再回到那不見天日的地底!
他要衝破這一切,他要帶領所有的黑礦,用他們的力量去侵染所有的人類,占據地上的世界!
可他的吼聲卻戛然而止,珀狀晶石已經凝結了他的喉嚨,蔓延到他的舌頭,然後將他的口鼻、整個頭顱都一層一層包裹起來,最終內化成那純潔無瑕的珀狀。
一座巨大又猙獰的透明石像,佇立在了紀鐸的面前。
他再也無法行動,也無法感染什麼,無法危害什麼。
這些本該早就被掐斷的畫面,在銀珀的干擾控制下隨著直播,被傳往海亞的各個角落。
無數因為收到污染而精神異常瘋癲的人,也漸漸安靜下來,正常的意識開始甦醒。
從紀鐸掀翻棋盤的那一刻起,戴榮就強硬地打斷了拉瓦公司的展示,將直播投映到會議廳中,那塊巨大的屏幕上。
在所有參會人員的注視下,迎來了勝利的結局。
「所以,你們還想把海亞的人民,也當作棋子嗎?」戴榮的聲音,通過話筒迴蕩在安靜的會議室中,他蒼老的眼眸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看向拉瓦公司的負責人。
「你們挖光了海晶,將海亞的人民推入深淵,現在又想再重來一次?」
「可我們的人民,他們不是任你們擺布的棋子,也不是可以隨意丟棄的廢料,如果有人要再次玩弄他們,他們也會像紀鐸那樣——掀翻棋盤。」
「諸位,難道你們忘記了,聯盟是怎麼來的嗎?」
曾經的聯盟,正是形成於被拉瓦公司與帝國政權所壓榨的底層海亞人民,他們曾經也擁有紀鐸那樣掀翻棋盤的勇氣。
而正是此時此刻的紀鐸,重新喚醒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