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紀鐸卻像是早有準備般,側身一擋,機械臂中的鋒利的刀刃, 立刻如同砍菜般, 將那可萵苣直接斬斷。
「¥%——」
被斬斷的萵苣,截斷處立刻噴射出未曾消化的血肉, 小口發出痛苦又委屈的聲音。吊在外面的女人聽到它的聲音,立刻又要制止叫喊,但被窗口趴著的銀珀攔住了:「你不想找到它了嗎?」
「那可是你最喜歡的萵苣。」
銀珀流動著數據的眼眸,此刻在黑夜中泛著微光,竟然像是有了蠱惑的能力,女人已經張開的口,最終在他的注視下,又閉合了。
但屋子裡的萵苣,遠沒有就此被嚇得退去,在第一棵被紀鐸斬斷後,其餘的萵苣甚至生長到了它的旁邊,紛紛張開小口,開始還只是在吞食它噴射出的血肉,可吃完那些它們卻遠沒有滿足,最後竟然將它也分食了!
而那些沒有分到得萵苣,也越發渴望血肉的餵養,它們不顧被斬斷的風險,再次甩著自己細長的黑莖,向著玩家們衝去。
谷銘手中的小刀,對付起它們來最為靈活,寒光伴著小刀飛射而出,攔腰刺穿那些甩動的萵苣,雖然未必能夠一次就將它們劈斷,但是足以讓它們的莖身上流淌出之前吞食的血液,引得其他萵苣們爭先恐後地撕咬它。
雖然目前玩家們還能夠控制得了場面,但是紀鐸在窗邊望著下方,因為聞到了高塔上的血腥氣,而變得越來越躁動,已經生長得近一人高的黑色萵苣,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狼,為什麼還不出現,不能再任由這些萵苣瘋長下去了!
而就在這時,無人注意的天空,銀色的月亮與金色的月亮,正在緩緩地向著彼此靠近,甚至已經到了重合的時刻——
一輪新的圓月,出現在塔尖的正上方,那曖昧古老又明亮的光芒,像極了某種原始的誘惑,灑落在整片森林上方。
也就是在這時候,萵苣地外那片茂盛黑暗的森林中,忽然傳出了一聲,原始又蒼涼的狼嚎——
「來了!」儘管並沒有看到狼的影子,但是銀珀已經準確地鎖定了狼的方向。
而聽到這聲音後,吊在窗外的女人,雖然臉上還帶著染血的面紗,但她渾濁的雙眼中,卻明顯流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她不敢大聲,但口中卻不斷地低聲喃喃著。
「是它,是它……就是它偷走了我的萵苣。」
「都準備好,只要它靠近塔,我們就下去。」紀鐸視線的餘光看了眼,正在跟屋子裡黑萵苣戰鬥的玩家們,沉聲作出安排。
興許是聽到了狼的叫聲,屋子裡的萵苣們,行為變得更為癲狂,不過……它們好像不再一味地攻擊玩家,而是在向著窗口的方向衝去。
一開始紀鐸還以為,它們是還想再吞食窗外女人的血肉,可沒想第一棵成功衝出窗外的萵苣,卻看都沒看女人,而是直接甩著長莖,要塔下跳躍。
「這是要做什麼?」紀鐸皺皺眉,難不成這些萵苣還要集體自殺?但他還是眼疾手快地,將那棵臉盆差點都跟著翻下去了的萵苣,給撈了回來。
正當他提溜那盆萵苣,打算扔回屋裡管教時,抬頭間卻發現了不遠處森林與萵苣地交界的邊緣,竟然冒出了一枚黑色的影子,直向著萵苣地而來!
那就是狼嗎?紀鐸眯眯眼睛,仔細地看著,那黑影似乎格外喜歡今天的月光,抬著頭又一次發出野性悠長的嚎叫,像是在昭示自己的身份。
真的是狼!
在地下追逐了這麼久,終於見到了真正的它,紀鐸的手心中都溢出了薄汗,深邃的眼眸緊緊注視著它。
那狼全身皮毛是暗夜般的漆黑色,月光都無法照亮它的模樣,只有一對眼睛卻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它就那樣,身形靈活地穿過那些瘋長的黑色萵苣,來到了高塔之下,揚起頭顱用那雙狼目打量著高塔上懸掛的女人。
銀珀已經藏到了窗台後,在暗處觀察著狼的反應,女人看到狼的靠近,眼眸中的恐懼與恨意幾乎壓不住,渾身都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幸虧高塔離地面的距離遠,狼看不清她的異樣。
狼垂著尾巴圍繞著高塔轉了幾圈,似乎在確定著女人的死亡,塔內屋子裡的萵苣感知到狼的到來,越來越瘋狂地想要往外躥,但都被紀鐸敏捷地攔住。
狼似乎真的相信了女人的死亡,它踱著步子走到了那縷垂下的金色長髮邊,眼看著就要低頭叼住它,女人那渾濁的眼睛也幾乎要跳出來——
可這時候,狼卻突然又抬起頭來,轉向了身後的萵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