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胃口真不錯。」饒是紀鐸, 看著那黏黏糊糊的腐液,喉嚨也動了動壓下噁心。
「這可是好東西呢, 」那女人收回了手,又向著他們笑了笑,然後走到架子邊,將手上還沒流乾淨的液體,餵給了其中一顆黑萵苣。
那萵苣細長的莖上,突然裂開了一張口,貪婪地伸出舌頭去舔舐女人手上的液體。
但這一行為,好似引得了其他萵苣的不滿,這塔頂小小房間中,架子上所有的萵苣,都突然張開了一張一張的小口。
幾百張口,同時發出嬰兒般,不高興的哭泣聲,此起彼伏直叫人頭疼。
玩家們都戒備起來,生怕那些萵苣因為吃不到女人餵的腐液,就撲上來吃他們。
可是女人卻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望向萵苣們的眼神充滿著溺愛:「你看呀,它們就是一群孩子,只能在盆子裡等我去餵。」
那就是說,這些萵苣並不會動了?
儘管如此,紀鐸卻並不想再拖延下去,直接開口問道:「請問你,有沒有見過狼?」
「狼?」那女人突然停止了動作,聲音陡然尖銳起來,像是聽到了令她無比憤恨的東西,架子上萵苣們的哭鬧聲也戛然而止。
「我當然見過它!」女人捧著罐子的手,都在發抖,仿佛生氣得要將它捏碎:「那樣狡猾又邪惡的東西。」
「它偷走了我最愛的那盆萵苣!」
說完,她根本不給紀鐸插話的時間,在屋子裡瘋狂走動起來,像是在尋找什麼,口中顛三倒四地喃喃道:「那是我的萵苣……」
「是我一點點餵養它長大!」
「它去哪裡了?它去哪裡了……對,它被狼偷走了!」
「它走了!」
女人尖叫起來,舉止越發癲狂,甚至撞到了身邊那高大的架子。
架子一個推一個地倒下,上面的花盆立刻噼里啪啦地摔到了地上,泥土與碎裂的陶片遍地都是,裡面的黑色萵苣也歪倒折斷了,像是受到驚嚇般,張開了小口,嗚嗚咽咽地哭泣起來。
女人被這哭聲驚醒了,又慌亂地蹲到地上,將那些折斷、歪倒的黑萵苣扶起來,用罐子裡的液體去餵養它們。
可罐子裡的液體很快就用光了,那些萵苣們還在哭鬧著,其中一棵,張口咬住了女人送到它嘴邊的手。
女人卻並沒有拿開手,活生生被它咬下了一塊沾著蕾絲的皮肉,但她卻像是不知道痛一樣,又將手送到了下一棵萵苣面前,再次被撕咬下一塊皮肉。
「吃吧,吃吧……」
女人的手在萵苣間,轉眼就被咬得露出了骨頭,她口中卻仍舊那樣慈愛地說著。
「你不疼嗎?」這時候,坐在紀鐸手上的銀珀忽然出聲,看著蹲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望向他,然後說道:「不疼呀。」
「它們餓了,我就要餵飽它們……這可是我養的萵苣呀。」
所有的玩家們,聽了她這癲狂又瘮人的話,都有些心驚,但是銀珀卻並沒這麼想,他歪歪頭,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哦,那你一定很喜歡你的萵苣。」
「那是當然。」女人說著,又將手臂——哦不,這會她的手已經被吃光了,只剩下被咬爛的手骨,那些萵苣們又開始啃食她的小臂。
「那你想要找回被狼偷走的萵苣嗎?」銀珀接著說,又著重提醒道:「那可是你最喜歡的萵苣呀。」
「找回它?」女人愣了一下,像是這才想到可以這樣,怔怔地點著頭:「對,我可以,可以去找回它!」
她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向著紀鐸他們快速走近兩步:「對,我現在,現在就去找它!」
可是那些地上的萵苣們,卻十分不滿她的起身,又開始哭鬧起來,女人想蹲下去餵它們,但是離她最近的那幾棵卻已經等不及了,張開了口狠狠咬住了女人的腳。
雖然萵苣並不能動,但是那被摔得遍地都是的萵苣,只要女人靠近就會咬住她。
玩家們都看得觸目驚心,年薇甚至都忍不住開口問道:「需要我們幫忙嗎?」
「它們看起來並不太……」
「不!」女人立刻阻止了她,任由地上那些萵苣啃食她,但又不想放棄去找被狼偷走的萵苣:「我要餵養它們……我還要去找我的萵苣。」
「絕不能讓它和狼在一起,它是那樣的單純,會被狼騙得下場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