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負阿清。」
陸定沒好氣道:「都說了,不要叫阿清。」
黎剎悶悶,難得在陸定面前低了一分。
那時候,他剛打了幾場大勝仗,得知陳篤清還活著,和班莊說了一聲,連夜跑來維港找人。
人找到了,卻正好目睹陳篤清和趙哲飛爭執,只他的阿清少爺人善手軟,被對面那小子那般羞辱,也不過打了他一酒瓶子。
陸定點頭:阿清是太面慈心軟了。
等陳篤清一走,趙哲飛就不再裝死,起來就要去報警。黎剎再忍不住,上手結果了這個人渣,然後又很辛苦地,把人搬到山上掩埋。
「都怪我人生地不熟,沒在維港殺過人。」
陸定嘆氣指導:「埋到山裡是可行的,但要往最深的山去,你埋的那條道平時還有人跑步呢,早晚會被發現。」
黎剎虛心請教:「那你們遇到這種事,通常怎麼做?」
「投海嘍。」
黎剎表示學到學到,下次一定。
陸定點頭,孺子可教,也大馬金刀地往黎剎身邊一坐。
「小叔叔,我們現在來說說你的死刑。」他嘴角勾起:「你也不想連累阿清吧。」
第66章
「怎麼會連累到阿清?」黎剎緊鎖眉頭, 像在追問老師的小學生。
陸定深吸口氣,目光掃過黎剎頸側彈痕——這人要不是,夠膽夠能打, 一定活不到現在。
他耐著最後一點心告訴黎剎,他不在, 陳篤清作為他在印萊最親密的後輩,定然會被排擠, 甚至有人說不定為了要討好班莊, 殺掉陳篤清。
「班莊不會, 而且我給阿清......」見陸定眯眼,黎剎更大聲重複了一邊【阿清】,「我給阿清留下好多錢嘿, 金山銀山哇, 我們阿清以後比你個賣房子的還要有錢!」
陸定笑笑,說:「好, 那以後讓阿清包養我。」
黎剎笑不出來了。
陸定知道黎剎給陳篤清留下的「金山銀山」是印萊一些剛開發不久的礦山, 又想到剛剛黎剎一口否定班莊會為難陳篤清, 問道:「那些礦山, 班莊不會收走嗎?」
黎剎還是很肯定, 就像一加一等於二般肯定地說:「不會。」
陸定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叔叔, 班莊總理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這次他派你去追查皇族前後都說過什麼?出事後, 你有沒有見過他, 他又是什麼反應?」
黎剎擼了擼並不存在的頭毛:「你問題好多。」
「你慢慢說, 我還有很多問題。」
「......你給了看守多少錢, 夠讓你待多久?」
將近兩個鍾後,陸定從牢房出來。
這間用來關押印萊非暴力類重刑犯的監獄,本身是一棟法式洋房, 早年屬於一個英國富商。印萊同維港,以及很多東南亞小地方一樣,曾經被英國殖民,後來反抗,獨立。
只印萊被殖民的年代久遠,這間房子有百年歷史,外觀看著還不錯,但下水道等排水設施早已老化,尤其是夏日,不時從地下往上泛出酸臭腐蝕的氣味,,讓人只聞上一口就對生活感到絕望。
陸定在牢里一直忍著,出來後就先忍不住點燃根煙,狠狠抽掉半根,才緩過那股子勁兒。
值夜的看守也不理他,坐在椅子上,腦袋一點一點,似睡未睡。
「喂,我要見你們大老闆。」
陸定拍了拍看守人的肩膀,對方猛地一動,驚懼地看著陸定。
陸定就又說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看守人緩慢地眨了眨眼,沒有問陸定「大老闆」是誰,沒有生氣陸定指揮自己,只說了一句:「你等一下。」
然後他就起身走了,好似陸定提了個再尋常不過的要求。
陸定卻有些懊惱地皺了皺鼻子,應該出去再問的,這裡真的好臭。
好在沒一會兒,他就得到了答案。
等在監獄外的黑車載著陸定,行駛在印萊的夜路上,這邊沒有夜燈,車子一路開的磕磕絆絆,陸定人高馬大,幾次撞到腦殼。
印萊連首府都有許多路沒有修好,只圍著總理府那邊的兩條路還算像樣。
陸定要見的人就在總理府。
深夜的總理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但陸定沒有等多久,事實上,他剛到就被帶了進去,好像班莊一直在等他。
「陸生,終於見到你了,坐——」
班莊是純粹的印萊人,但他的華語完全沒有印萊人的口音,他年約五十歲左右,白髮摻雜在黑髮中,臉上滿是溝壑皺紋,但精神矍鑠,這大半夜的他好似剛開工,一口氣能處理一百件大事,桌上甚至還有不少剛吃過的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