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不喜老婆,也不喜老婆身邊老跟著的那個男「奴隸」。
好啊,你們自稱姐弟,那我就給你陳家子弟的「待遇」。
黎剎就是在這樣的情況被送進宮去。
陳篤清記得,小叔叔進宮後,第一次回來時還好好的,第二次再見時,他就像「退化」了,眼神如叢林中的野獸,兇狠沒有感情,對自己發出獸類威脅似的嚎叫。
母親說,那是因為不久前,小叔叔被皇子帶進了深林,當做「狼狗」使用。
具體怎麼個使用法,母親沒有說,但是陳篤清會想。
越想越怕。
還好後來,黎剎被班莊賞識,離開了皇宮,有了新的征途。
「你與小叔叔不熟悉,但是我一見他就知道,當年的事在他身上還有痕跡。他是替陳家受的罪。」陳篤清吸吸鼻子,眼神里不全是傷悲,還有堅定的恨意。
陸定安撫地拍拍自己的小仔,又分析道:「既然如此,他更沒道理救下什麼皇子,又得罪班莊。」
就在這時,出去打探消息的駱駝回來了。
他帶回來兩個消息。
壞消息,林沛森要同班莊的獨女納瑞拉訂婚了。
更壞的消息,黎剎下周就要被行刑。
陸定心下一緊,立刻看向陳篤清,不料陳篤清卻沒有他擔心的那麼恐慌,反倒有幾分沉著。陸定眉心蹙起,問:「你要去求林沛森麼?他不是個好人。」
他緊緊盯著陳篤清,如果陳篤清堅持為黎剎去找林沛森,陸定也不會攔著,但他必須要做好更充足的準備。
陳篤清猶疑著,半晌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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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祖宅,林沛森祖父院內。
林沛森從祖父屋中走出,緩緩關上門。
林沛傑,就是那個圓臉青年,笑呵呵地迎上來,恭喜林沛森訂婚在即,祖父因為林沛森的婚訊,身體都好了許多,醫生說好好養著,不動氣,還能撐三年。
林沛森笑著感謝弟弟,又看向管家。林沛傑識趣道自己要去幫著準備訂婚禮,告辭離開。
林沛傑一走,林沛森面色倏地一冷,問管家有沒有人找過自己。
管家匯報,自從林沛森宣布婚訊,來林家恭賀的人有許多,但......
「陳少爺並沒有出現過。」
「他還在春納嗎?」
管家點頭說是,他們的人一直盯著陳篤清。這管家跟著林老太爺,在林家許久,也是認識陳篤清的。
林沛森面色微凝,黎剎出了這麼大事,陳篤清怎麼還坐得住?難不成他以為沒了黎剎,他在印萊還能有什麼好日子?
管家思忖著問道:「陳少爺會不會想著,要和陸氏那位回維港去?」
林沛森斷然道:「不可能。」
陳篤清他是有幾分了解的,黎剎這邊生死存亡的時刻,下周就要送命,他這時候只會想怎麼把人弄出來,不可能要跑路。
陸定一定也想著怎麼幫他。
但這裡是印萊,不是他的維港,他們倆人,一個也別想跑。
林沛森眼中一片陰霾。
陸定的錢的確不可能把黎剎救出來,但賄賂幾個看守,讓陳篤清進去看看黎剎,也並非做不到。
只可惜,黎剎昏昏沉沉,精神不知怎麼受到刺激,沒有認出人來,還轟陳篤清快滾。
陳篤清只能離開,回去後同陸定說起,更是擔心不已,問陸定什麼時候能再去看小叔叔,陸定只能耐心安撫。
等到了晚上,黎剎的監獄又迎來新的探訪者。
牢房開了一扇窗,月色淺淺探進來,擦過黎剎光露露的頭頂。
他不能剪頭,但因為早年受過的那些罪,髮根受損,頭髮已經不會再長,這讓他顯得更加森冷,仿若機械,眼睛也顯得異常的大,在夜色中泛出冷峻的光。
黎剎微微抬眼,看著他對面的人。
「陸定,我想你是有機會帶阿清離開的。」黎剎冷聲問道:「是阿清不願意走嗎?你不會強迫他嗎?需要我教你嗎?」
陸定冷冷糾正:「首先,你能別阿清阿清的叫他嗎?」
黎剎眸光一利,不等他說話,陸定繼續道:「其次,多虧你,你知道阿清在維港的身份還是個麻煩嗎。」
黎剎一怔,眼神中閃過一點困惑。
「叔叔,阿清是替你頂的殺人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