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警員又說了些自己小時候的事, 講他家裡狀況不好, 他也不愛讀書, 不像陳篤清, 雖然寄人籬下, 卻功課優異, 哪怕一時不得不退學, 隔了一年還是被學校請回去。
「陳同學, 我說句心裡話,你以後有大好前程,不要因為一點意外, 一點......人情,耽誤自己。」
陳篤清放在咖啡杯上的手指微微蜷起,終於開口:」我剛才已經說過,我不可能殺人的,阿sir。」
對方無奈地笑笑:「你一個人是不可能,但如果有人幫你呢?」一點精光從他圓形鏡片後透了出來。
「有人證明,那天看到陸定和死者在一起。」
陳篤清的心越來越沉,果然。
他去找趙哲飛時心情雖然激動,但還是讓自己冷靜下來,先查過監控不會拍到,也確定了沒有人注意到他。
陳篤清看向年輕警員,對方臉上帶著無害笑意......好熟悉,自己別有目的時,也是這種純良眼神。
從頭到尾,警方想要針對的還是陸定。陸定可以修改監控錄像,警方也可以找到人做偽證,甚至他們想逼自己誣陷陸生!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陳篤清的視線落在咖啡杯里,白熾燈將黑色苦水照出一抹油光。
「今天要熬大夜的,喝點吧,別熬不住。
陳篤清微微搖頭,輕聲道:「有人告訴過我,你們這裡咖啡好難喝的。」
「什麼?」
陳篤清緩緩抬起眼,說:「那天晚上在酒吧,我......」
年輕警員微不可查地瞳孔一縮,老警員也跟著看過來。
咚咚咚——
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你不能進去!」
西裝革履的年輕律師徑直推門而入,站定後,眼神銳利地看向兩位警員:「我是陳篤清的代理律師。從現在開始,沒有我在場,他有權保持沉默。」
兩張名片遞到兩名警員眼前,年輕警員接過仔細看了看,老警員則滿不在乎地甩了甩。
「范大狀,我上回接你的名片,還是黎大富翁的遺產案,怎麼不到一年,這種人的案子也接了?」
他嘲諷地看著陳篤清,范律師淡淡道:「做陳先生的律師,是我的榮幸。」
隨後,他看向一直沉默的年輕警員,說:「阿Sir,我想同我的當事人單獨聊聊。」
那年輕警員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陳篤清,最終道:「十分鐘。」
等警員們都走了,范律師又掃視了圈審訊室,迅速摸了摸審訊室桌椅下面。
陳篤清一凜,問:「這裡還會有監聽器?」
「有過。」
范律師坐下來,先眯著眼仔細看了看陳篤清,直把陳篤清看得有點發毛。
「你的臉......」
陳篤清微微搖頭:「沒事。」
范律師神情溫和,講是陸生叫他好好看他是否有事,陳篤清稍微有點尷尬,也不知道陸定怎麼同律師講自己的,不過律師的嘴應該很嚴。
他定了定心,問:「陸生還好嗎?」
范律師回想起一個鍾前,自己剛服下新研發出來的的安神藥,有了點困意,本以為今天會有這個月以來第一個好覺,就被來電聲音打斷。
電話里,陸定簡短說明了陳篤清的情況,讓他立刻去警署見陳篤清。那冰冷的聲音直讓他心跳加速,徹底沒了睡意。
想到這裡,范律師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要說,陸生和我會幫你的。」
陳篤清抿抿唇,道:「我覺得,他們好像不是沖我來的。」
「這些我們都有數,你放心,明天過了二十四小時,我會來保釋你,多一秒都不會讓你多待.......陸生說的。「
陳篤清點點頭,陸定知道背後還有黑手在對付他就好,他又請范律師找人去看看舅母。
范律師一一答應,最後忽然想到什麼,說:「剛才一直是白偉豪在問你話嗎?
審訊室外。
「來一根,阿豪?」
老警員將煙盒遞給白偉豪,白偉豪搖搖頭,專注地看著手頭文件,老警員便自己大口抽起來。
「放鬆點啦,他一個學生仔,我再嚇唬兩句,一定什麼都說的。」
「老吳,我總覺得那個學生仔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