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破敗到只剩三條腿的香案, 撬開地板,出現了可以容納一人進出的黑洞,太陽毫不猶豫地把昨夜所得丟進去。
伴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 太陽合上地板,把香案推回原來的地方。
「好了,我們走吧。」
「去哪?」
太陽指著已經被地板和案幾擋起來的黑洞, 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找東西把這個洞填滿。」
九湘點點頭, 藏在這裡雖然隱蔽, 但很難說不被人發現, 用泥土封存起來是一個極為穩妥的方法。
太陽帶著九湘離開破廟,走向遠離人煙的山林。
許是長期晝伏夜出,太陽不像尋常人一樣, 在黑暗中只能看清萬物的深色剪影。她不僅可以在石子遍布的小路上走得穩穩噹噹, 也能在沒有人踏足過的山林中找清方向。
走著走著,九湘就察覺了不對勁之處,她駐足對太陽道,「封黑洞的泥和沙在破廟外就有很多, 為什麼要走這麼遠的距離取,這裡的泥沙有奇特之處嗎?」
太陽歪頭看了九湘一眼, 眼中短暫地划過不解, 隨即瞭然道:「自然有奇特之處, 我要用的泥可不是普通的泥, 沙也不是普通的沙。」
在九湘探究的視線中, 太陽掂著手上的鏟, 笑得意味深長:「只有金泥金沙才能填補那個黑洞。」
金泥金沙?恍惚間, 九湘記起太陽之前說要報復縣令, 她猜測道:「我們此行是為了挖縣令家的墳?」
太陽並不否認, 眼睛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愉快得彎成了月牙狀:「狗縣令不愧是當官的,是我見過最奢侈的人,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吃不到的肉,他家經常會放到發臭。所以我猜,他家祖墳里應該藏有不少金銀珠寶。」
「反正那些東西死人又用不到,給我用用怎麼了?」
縣令家的祖墳,太陽早就惦記上了,還踩了好幾次的點。
「若不是聽說縣令母親的隨葬品中,有一支純金打造的蝴蝶簪,我怕別人先我一步,恐怕縣令的祖墳靈竅此刻已經被我破開一個大洞。」
挖墳雖然見不得陽光,倒也算不上稀罕事。
不止太陽,還有周圍的乞丐、土匪、百姓,明里暗裡都在做這件事——在死這件事上,沒有人願意委屈自己的親人,哪怕渾身上下一個銅板都沒有的乞丐——掘墳一定有收穫。
有隨葬品對這些人來說再好不過,如果沒有的話,屍體身上的衣服、躺著的棺材,都可以換取錢財和生活所用的東西。
礙於縣令的權威,他母親的墳可能沒人敢碰,可世事難料,誰又能說個絕對。
太陽生怕會出個跟她一樣愛錢勝過命的人。
說到這裡,太陽忍不住跟九湘抱怨:
「也不知道縣令的孝名是怎麼傳出來的,老娘都死了也不埋進祖墳里,害得我還要挖兩次。」
初來到這個世界的九湘或許跟太陽一樣不明白,不明白兩個性別的人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差異,不明白一個性別的人為什麼能理直氣壯地搶占另一個性別的東西、壓在另一個性別的頭頂,逼得她們喘不過氣來,而不會覺得愧疚和羞恥。
但現在的九湘有什麼不明白的。
在這個世界裡,女人的才華不能為自己的所有、女人一旦試圖掙脫束縛自己的框架,就被逼得走投無路,想要活下去只能成為土匪,終生遊走在人群之外,遭受世人的冷眼和嘲諷。
女人不能研究醫術、女人生來帶有病邪之氣、女人不像男人那樣擁有與生俱來的皇位繼承權……
高高在上的沒有女人的祖墳,裡面躺著的都是生前高高在上俯視著女人的人,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怎麼會同意讓他們眼裡這些草芥一樣的女人入駐?
九湘只覺得憤怒,她冷笑著提出自己的建議:「為了懲罰他們讓你跑兩次,你不得將那個狗縣令的祖宗全都扒出來曝屍荒野。」
太陽贊道:「好主意。他們要怪就怪自己的子孫後代不長眼睛,惹誰不好偏偏惹到了我。」
二人正說著就到了地方,天色大亮。
太陽再次從懷中掏出一個饅頭,就著泉水吃了下去,隨後就躺在了一塊大石頭上,伸了個懶腰,摘下片跟玉米葉一樣大的葉子擋在眼睛上。
「白天做這事兒不方便,保不好就被誰給看見了。我先睡一會,等晚上再說。」
黃昏時分太陽醒來,二人繼續在山林里趕路,這次沒有趕多長時間,天色將黑時二人就到了地方。
與初見時太陽挖的那個小土包不同,眼前這墓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才會修建的。
立於最前方的墓修建得恢弘大氣,規格比普通百姓居住的房子還要大,後面幾排子孫的墳墓比起最前方的雖然小了不少,但跟縣令母親的那個小土包比起來,也算得上豪華。
太陽眼底泛著亮色,一邊打量一邊嘖嘖道:「這墓可真豪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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