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鳳姐心裡發酸,相公比不過一個小丫頭。
她微微抬了手,說道:「別哭了,眼睛哭腫了不好看的。」她說完才驚覺自己的眼睛發酸難受得不行,難道自己疼哭了?
可轉念她就又找到了原因,想來是因為自己做的那些夢,夢裡哭了,所以難受。
她想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但卻實在沒有力氣,只好又吩咐平兒。
「你去拿了雞蛋幫我揉一揉眼睛吧,我難受。」
聽說她難受,平兒哪有不應的,「好,我這就去,姑娘可餓了?先喝點粥墊墊。」
她若不說,鳳姐還不覺得,現在方一提起,便已覺餓得不行。
被伺候著喝了粥,平兒又幫鳳姐揉眼睛,讓她舒服不少。
她這時才想起了馬文才,「馬公子可回來了?」
「回姑娘的話,馬公子已經回來了,方才到衙門去了,對了,他還叫我告訴姑娘,說是柿兒和柳公子都沒事,叫姑娘放心。」
王熙鳳閉著眼點了點頭,心中卻突然後怕起來。
她想起自己一個人在黑暗之中被綁著,想著馬文才逆光而來的身影。
若是馬文才沒及時趕來,自己會發生什麼事情,簡直不敢想像。
可怎麼那麼巧,他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平兒的按摩很舒服,按著按著鳳姐就開始精神恍惚起來,沒多久又睡了過去。
而這時馬文才已經跟著趙奇開始準備對京城的薛府進行搜查。
薛家這次的欺君之罪是怎麼也跑不了了。
一開始那些人還不承認,只說是收些古董又做舊賣些銀兩,絕沒有什麼欺君一說。
薛蟠也一口咬定沒有欺君之事,最後拉到詔獄動用了點手段,倏忽間就全招了。
原來薛家竟是和內務府廣儲司郎中賀安串通,一起利用造假的瓷器謀取暴利,騙的那可都是陛下的銀子。
薛家這次完了,但具體是什麼樣的罪,還要等他們去抄家之後視具體的證據而定,甚至可能牽連到其他家族。
畢竟這大家氏族盤根錯節的關係也是眾人都心知肚明的。
「陛下已經知道了此事,命我們一定要查個清楚,這幾日怕是有得忙了。」
趙奇帶著馬文才在詔獄裡轉了一圈,詔獄裡的人更多了,甚至還有他的熟面孔。
但現在馬文才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在裡面隨意穿行。
「那,趙總旗,薛家這事情會連累王家嗎?」
馬文才還是替鳳姐擔心,她一心想要脫離賈王二府,結果竟在這時出了這麼大事。
趙總旗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臉上露出些似有若無的笑容,說道:「這事兒我可說不好,就看王家有沒有參與此事了,參與了,那便是要追究的,另外我再給你透個底,不止是這事兒。」
「若是那些銀子,他們拿來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一些不可饒恕的事情,到時候只怕整個京城都得變天。」
「所以,留給咱們的時間相當緊張啊!」趙奇說著在馬文才的肩上拍了兩下,以示安慰。
趙總旗似乎這時候才想起他的身份,「你現在還算是王家的人是不是,那趕緊的,想辦法脫離出來吧,該給銀兩給銀兩,我記得上次陛下賞了你不少銀子,給自己贖身當是沒問題。」
「那王姑娘這次算立了功,應當問題不大。」
馬文才點頭,「那我先告個假,回去處理一下此事。」
「行行行,快去安排!」
馬文才想到此事可能比較嚴重,但卻沒想到居然牽連那麼廣。
抓緊時間辦了在衙門的事情,他就往回趕。
他不可能丟下王熙鳳,但卻想不到好辦法,所以必須回去和她商量一下。
現在也只有他們兩人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而此時王熙鳳院裡卻迎來了兩位客人。
一位是賈政之妻王夫人,另一位則是時任京營節度使王子騰的夫人齊夫人。
「姑母,嬸娘,不知二位來找我所為何事?」
王熙鳳好不容易身體好些就被這兩人找上了門,她大概也猜到是因為薛家的事情。
可是薛家之事也不至於讓他們如此著急吧?
尤其是她的這位嬸娘。
前世,王熙鳳嫁到賈家,為了賈府的利益和王子騰府上來往甚密,賈府也因此得了不少便利,但即便如此,這位嬸娘也對自己冷冷淡淡的,如今找來了,想來事情嚴重。
王熙鳳如今手上帶著傷,她並不想讓這兩人發現,於是便將手藏在袖中與二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