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2 / 2)

血洇了一團。

就在這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攝人心魄的豐饒氣息從遠處爆開,一道道金黃色的虛幻枝條自斑駁的土壤里生發,潛藏著的威壓令丹楓的血脈應激似地奔湧起來。

那是遠在倏忽之上的、僅此於「豐饒」藥師的力量,流淌著極端純粹的生命力,不朽地豐育著整片土地,渾厚深沉,卻又令丹楓感到無比熟悉,仿佛已經在無邊歲月中回望數度。

剎那間,巨大的倏忽根系在這力量中被侵吞,一道璀璨如烈陽的金光盛放,包裹住了對方。

丹楓從未聽過那樣歇斯底里、瘋狂絕望的尖叫。

不成人言的音浪向外衝擊,一波波盪起塵埃,地表龜裂,空氣震動。然而,在這抵死反抗中,那團金光巋然不動。

幾秒後,金光開始變換。

丹楓的瞳孔微微震動,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

被吞噬的巨大根系殘骸像是被融化的冰雪,起先奮力掙動,尖銳的枝幹向四方伸展,卻無法突破金光的包圍。不多時,那金光逐漸向內收束,開始咀嚼。

是的,咀嚼。

一陣惡寒爬上丹楓的脊背,隨仙舟征戰數載,他從未見過如此景象。

金光像一個巨口,乾淨利落地咬斷枝幹,吸收莖葉,吞吃叫喊,它越收越小,最後,融合成了一道光點。

倏忽的氣息徹底消失了,世界歸於沉寂。

——結束了嗎。

當丹楓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看見光點中,伸出了一截柔軟的黃金葉。

那是一片末梢纖細、微微搖晃的嫩枝,形狀飽滿的銀杏葉自枝幹處生長,滴著露水的清香。

緊接著,金光凝聚成了一個人形。

丹楓篤定,那不是人,而是孽物。

只有孽物,才會從一位豐饒令使的血肉中生長出來。

瀕死感襲來,壓倒了一切困惑不解,求生的本能令他伸手,顧不得骨片扎進鱗下的疼痛,試圖召出擊雲,卻忽然掌心一痛。

丹楓一怔,再回過神時,他已經被綁住了。

染血的利爪被新生的金黃枝葉纏繞,絞緊,無法收攏,不知從何而來的枝條自地面拔出,如同刑具,將他死死勒在地上。

丹楓喉嚨里擠出一聲痛楚的龍吟,一片銀杏葉從側面伸來,攀上他的臉頰,找尋什麼一般,延伸到了他的唇畔。

咔嚓。

持明的牙尖研磨,帶著難以消融的恨意,將那枚葉片狠狠咬成兩段。

清新但苦澀的汁沾上唇舌,化為金色的水液,從唇角流了出來。

被悲慘分屍的銀杏葉落到地上,半死不活地捲曲起來,融化進了泥土裡,

那一瞬間,丹楓徒然感覺自己被一道來自遠處的視線鎖定了,無與倫比的壓迫感和被凝視的刺痛令他渾身像是燒了起來。緊接著,有東西在向他靠近。

他抬頭望去,試圖看清對方,但不知為何,他被剝奪了視野。

目力可及的一切變成一團灰影,浮浮沉沉,水浪的聲音一下高過一下,木門碰撞,有一雙手觸碰到了他的身體,他怒不可遏,使盡渾身力氣拍了過去。

——

啪。

郁沐被懷裡的飲月用尾巴結結實實地扇了一巴掌。

他抱著因做噩夢而不斷翻騰、彈動、試圖掙脫的龍,盯著對方身上虛虛搭著的金色枝葉,沉默片刻,騰出手來,揉了揉自己腫起來的臉頰。

不愧是尾部肌肉一等一發達的持明,力道十足,差點把他的頸椎抽斷。

「好疼。」郁沐頗有怨念地碎碎念,「明明已經很輕了,為什麼還是不滿意。」

他這麼說著,聽從心意生出的枝條們紛紛搖曳起來,它們不舍地從持明身上鬆開,有的偷偷將嫩葉從鱗片底下收回,將長長的、碧玉般的龍軀坦露在郁沐面前。

為了不被刃發現,郁沐不得已在對方發出聲響後遠程綁住了飲月,並仔細著控制好了力道,沒再發生勒疼對方或者二次傷害的事故,可似乎,對方仍有所不滿。

應該不疼才對,他想,或許飲月比他預估的更嬌氣一些。

按住像條綠色小滑泥鰍一樣擺來擺去的飲月,郁沐伸出一條粗壯的枝條勾來毛巾,用胳膊夾住尾巴,仔仔細細擦乾,出門,抱回了臥室。

在歷時半小時的清掃後,光潔一新的臥室迎來第二位客人。

注視著因不安而盤起的飲月,郁沐對它現在的狀態十分費解。

按理說,龍相形態的飲月已經逐漸脫離了龍狂的影響,先前意外攝入的葉片汁液也代謝乾淨,一個系統時前還好好的,沒道理病情反覆。

難道是浴缸里放的助浴球過期了?

郁沐神色一凜,疾步折返,心裡暗罵化外奸商害龍不淺,拉開門,走到浴缸旁定睛一看,撈出了池子裡飄著的幾片嫩葉。

一指長的銀杏葉柔軟,捲曲,邊緣殘留參差不齊的咬痕,以及被齒面研磨後的坑窪凹陷,葉脈斷裂,金黃的汁液已經乾涸,清晰地反映出先前自己遭受過的對待。

最新小说: 《[海乙观影体]身为黑魔法觉醒人的我》 《雌鲸湾》 《罰紅妝》 [綜漫] 六眼與妖狐的兼容性報告 《重组家庭的你和哥哥们(第二人称兄弟夹心)》 重回九零吃瓜 我被地球舉報違建了 她們正當風華[快穿] [紅樓夢同人] 鳳姐重生招了贅婿 誰說我是來通關的[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