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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姜權宇忘記了,他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他也不會去跳海的。

溫時熙一說這,抬起手,覆蓋在姜權宇緊握著他小臂的手上。

他一點點推開姜權宇的手,再度轉向海面。

姜權宇望著溫時熙的背影,只見後者仿佛格外孤獨,沉浸在一望無垠的海中。

急促間,姜權宇聽著自己體內迴蕩的喘息聲,神情一時遙遠。

他剛剛的狼狽與脆弱,和七年前時一模一樣。

那年,廝磨在心間最深處的苦澀,相隔著一萬一千公里的距離,跨越大洲與大洋。

被折磨到瀕臨崩潰的男人坐在那把不可一世的交椅上,能說心裡話的人,只剩下身邊的精神科醫生。

那顆擺在無數萬億合同間的心臟,承受不了一丁點重量。

華盛頓金融命脈之地的高層寫字樓,玻璃窗冰冷傲然,反射不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淡漠地、輕聲地,對身邊的醫生道。

「沈初霽,我想他想得快瘋了。」

海風喧囂,擠入兩人之間間隔的縫隙。

淺淺的浪聲間,時間像忽而慢了下來。

甲板圍欄一旁,姜權宇邁步,走到溫時熙身邊。

溫時熙在看海,姜權宇在看溫時熙。

溫時熙的髮絲被風吹動,凌亂地擋在眼角處。

姜權宇手掌抬起,指尖輕緩,游離在溫時熙的發梢。

指尖與髮絲相纏,輕撫到耳後。

溫時熙不會掉進海里。

早就掉進海里的人,是苦難的始作俑者。

「海……看不膩嗎?」姜權宇問。

溫時熙輕輕念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溫時熙轉頭,看向姜權宇:「我把他們灑在大海里了。」

姜權宇聞言,聽出溫時熙根本沒醒酒。

姜權宇:「你把什麼灑在大海里了?」

溫時熙頭輕輕低垂,想了片刻,沒想到一個好的定義。

溫時熙囁嚅答道:「醫院裡的,不認識的人……」

他心中曾有無盡渴望,被迫戛然而止後,紛紛沉入海底。

姜權宇輕輕一愣,很快聽出溫時熙說的人是誰。

姜權宇眼底划過一抹異樣,不解道:「這是怎麼回事?」

溫時熙與那兩人沒有法律層面的親緣關係,為什麼能把他們的骨灰帶走?

「哥。」溫時熙莫名開口。

浪聲從四面八方合圍而來,幽幽沒入耳中。

「你為什麼要走啊?」

溫時熙垂著眼,站在原地,臉浸一片陰影里,喃喃問:「為什麼會去美國,為什麼離開我?」

發問中,姜權宇的手瞬間緊繃,一點點輕輕握起。

他眼中露出一點紛亂,漸漸愈演愈烈起來。

片刻後,姜權宇靜靜道:「因為你那時說,你想永遠是『姜權宇的弟弟』。」

時隔七年,溫時熙仍然覺得姜權宇的話難懂極了。

他只是順著姜權宇的話,追問道:「這代表,你承認把弟弟變成omega,是一個錯誤了嗎?」

當海上的潮濕沾染衣衫,帶著沉重又繾綣的味道。

心墜在沉默中,姜權宇隔了許久,才終於開口。

「我不認為,那是個錯誤。」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闔了闔無奈的雙眼。

「時熙。」姜權宇輕問:「什麼叫,你愛過我?」

溫時熙死死抿唇。

多少個相似的晚上,他靜候天光亮起,也沒辦法看見姜權宇的臉。

可現在,姜權宇就在他身邊不遠處。

這樣的重逢,讓他安心,又讓他實在不快。

他不甘、不甘極了。

溫時熙雙手死死握起,站在原地,仰起頭:「怎麼了,不行嗎?」

弟弟不可以愛上哥哥嗎?

反正從前在他的生命里,徹徹底底,只有姜權宇一個人。

「不光是我的吃穿、去哪裡留學、交什麼樣的朋友,難道哥哥連我曾經的心,也要管一管嗎?」被酒精灼燒的大腦不聽使喚,溫時熙合著晚星,囁嚅道:「沒關係的,我已經不愛你了。我不會造成你的困擾,所以我們就像現在這樣,繼續做一對親密的兄弟吧。」

他像是十分殘忍,剝開自己身體,掏出一顆心交給別人,但又給這份遲來的坦率,加上了一個早已無可挽回的保質期。

月光映著甲板露台,在恆古不變的海天之間,時間無可逾越。

姜權宇聽著溫時熙充滿抗拒的話,神情莫名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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