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玉不高興地看過來,易延立馬會心一笑,退到幾米外繼續當透明人。
「不是你劃的,來之前就有,不小心撞到了而已。」俞明玉改拍拍他的肩背,「你先起來,去漱口。」
謝安存:「不。」
他在俞明玉看不見的地方拼命嗅著對方身上的氣息,男人的骨架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寬大,背肌飽滿,只是輕輕一碰就能想像得出襯衣底下的肌理有多麼健康而流暢。
偏偏髮絲是細軟的,謝安存聞著他發尖兒洗髮水的香氣,剛平息下去的血液又叫囂著衝上頭頂。
這樣的擁抱謝安存在夢裡已經不知道肖想過幾回。
他這著急往人懷裡鑽的動作把自己整段後頸肉都送到了俞明玉嘴邊,脾氣倔,牛勁兒也大,俞明玉垂眸看向眼前那一片細膩皮膚,正要狠下心拽開,腦海里忽然鑽進一股細微的味道。
很熟悉,也很陌生,淡得只要一次吐息就能衝散,但俞明玉的身體似乎已經對這味道有了條件反射般的反應。
雨後樹林深處的奇特氣味,水腥氣、枝葉、潮濕的霉味,清新,但絕不稱得上好聞,卻讓他湊近了止不住地深呼吸。
該如何去形容這種感覺?
血液里像被推進了一支混了鎮定劑的毒藥,感官被撕裂成了兩半,一半平和一半亢奮,餘韻退去後四肢都如泡進水裡那般舒適。
俞明玉曾在一隻狗身上聞到過一模一樣的味道,恰好每次都在他頭痛失眠的時候出現,聞了沒多久便能感到困意安然入睡。這樣的作用遲早會促使身體上癮,俞明玉警惕著,卻也忍不住沉溺其中。
可現在為什麼謝安存的身上也有這股味兒?
那氣味確實極淡,他在想去仔細分辨的時候已經聞不到了。
是錯覺嗎?
適逢陸以臻處理完俞青涯的事兒,一身地往格鬥房趕,準備叫易延回秘書辦公室接他的班。
門一推開,「俞總」兩個字還沒喊出口就又吞了回去。
他以易延同款的低頭角度慢慢挪進來,正聲:「俞總,事情已經處理好了,現在要送謝少爺回去嗎......」
一偏頭,易延沖他擠眉弄眼。
「......」
俞明玉沒回答他,而是在謝安存的後頸上用力捏了捏,教訓道:「不聽話了?這樣坐在地上我的手很痛。」
聽到後半句話謝安存立馬鬆了手,要去看他的傷口。
俞明玉輕巧躲開,警告似地瞪了謝安存一眼。青年跟被扯緊了牽引繩的家犬似的耷下眉眼,低聲說:「對不起,叔叔。」
俞明玉不知道他在道什麼歉:「你先跟陸助理回去,阿姨說晚上要燒魚。」
謝安存看著他大步往門外走,想今天這意外也算是讓他辛苦立起來的人設毀於一旦了,乾脆破罐子破摔,揚聲問:「叔叔,今天晚上你要回來嗎?」
俞明玉腳步一頓。
「嗯。」
易延被俞明玉叫走了,留下來的陸以臻開始盡職盡責地當謝安存的保姆。
陸助理和隔壁偽娘易助理的性子可謂是大相逕庭,做起事來一板一眼,對俞明玉的話唯命是從,說了當保姆就真的要帶謝安存出去吃飯。
兩個人在西餐廳里大眼瞪小眼,盤子裡的牛排色香味俱無,還不如兩個人一人一邊都面對著牆吃飯自在。
謝安存也看得出陸以臻如坐針氈,主動問道:「陸助理,你和易助理真是同事嗎?」
「嗯,我們是一個辦公室的。」陸以臻扶扶眼鏡,「管的事情一半一半,否則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那易助理以前也這麼穿女僕裝來上班嗎?」
陸以臻表情忽然跟吃了蒼蠅一般難看,他和易延雖然坐在同一個辦公室呼吸同一片空氣,給同一位老闆辦事,但他倆實際長期處於對抗路狀態。
易延此人太會撒潑打滾,而且有公主病,然而真正的公主起碼五德俱全,溫柔淑惠,他易延最多沾了個武德,有時也不講。
一間辦公室每天都能雞飛狗跳,如果哪一天陸以臻下定決心辭職,那一定是易延害的。
「這個,易助理有自己的個人愛好,不會天天穿女僕裝過來,他只是喜歡穿裙子,習慣了就好,易助理人不壞。」陸以臻違心道。
「是,今天易助理跟我聊了很多,還聊到了陸助。」
謝安存仔細觀察陸以臻的神色,說這話時對方切牛排的速度一下子慢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