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存咬咬牙,不肯動,繼續從腺體裡放出香氣。
他的香氣能有催眠的作用,但不知道對緩解俞明玉的怪病能不能有點用處。
不過死馬當活馬醫,只要有一點效果都比用藥乾熬著好。
俞明玉伸出手,好像真的要把他丟下床,謝安存嚇得脖子一慫,一邊急得汪汪叫一邊躲。
為什麼總是要對這麼可愛的小狗狗下毒手,就不能憐香惜玉嗎?
謝安存急得冒汗,真怕自己情急之下從喉嚨里吼出人聲來。
他身體還從來沒這麼靈活過,小腦和腦幹互搏出火星子來,也耐不住俞明玉真心要把他扔下去的一顆心。
情急之下,謝安存腦筋一歪,忽然整個兒趴到俞明玉臉上,八爪魚似的纏住他。
「汪汪汪!(stop!)」狗大叫一聲。
底下的人呼吸一顫,忽然不動了。
這招竟然有效果,謝安存登時有些得意起來,俞總,你也無法抵抗狗肚子的魅力麼,天下唯貓肚狗肚如長城堅不可摧!
他肚子上的皮毛比其他地方薄得多,體溫也高,觸感比新焙出的杏仁絨還要溫暖柔軟。
俞明玉被這一小塊狗肚子蒙住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卻能聞到他身上乾燥蓬鬆的狗味兒和更加濃郁的新葉氣。
耳邊除了自己的心跳,還有另一顆小小的心臟在急促地共振。
那麼熱,那麼鮮活。
俞明玉不動,謝安存也不敢動。
對方的鼻樑和呼吸弄得他肚皮上特別癢,好在這麼一折騰,俞明玉呼吸的頻率終於比先前平穩了不少。
維持原身需要消耗很大的精力,謝安存還是只不成熟的魅魔,化型能力也是半吊子,這會兒真的累了,懨懨地趴著當供暖毛巾。
還要堅持和俞明玉跨物種聊天:
「汪汪!(你不動,我也不動,我們就這樣和平相處度過曖昧的一個晚上,可以嗎?」
和上次一樣,困意終於姍姍來遲,不知是藥效還是氣味的作用,手腳的麻木刺痛感慢慢消退下去。
俞明玉放鬆地眯了眯眼,手摸到小狗背上輕輕摸了摸,啞聲罵:「跟屁蟲。」
不知過了多久,謝安存一個激靈慫起耳朵,發現自己也差點睡著了。
肚子底下的呼吸聲已經變得輕而長,謝安存從俞明玉臉上跳下來,確定對方已經睡過去後,鬆了口氣。
如果俞明玉再晚睡幾分鐘,他大概就露陷兒了。
謝安存重新變回人的模樣,輕巧地重新鑽進被子裡。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抱住俞明玉,耳朵貼在胸口聽他的心跳。
與心聲隨之而來的還有肌肉緊實而細膩的觸感,謝安存下意識蹭了蹭,抬起頭時鼻尖恰好碰上一顆柔軟的東西。
「......」
謝安存一怔,隨即面紅耳赤。
原來俞明玉那裡是粉色的啊。
謝安存臉色發紅,怕自己在這裡再呆下去會忍不住行一些猥瑣之事,可下了床又覺得不甘心,腦子裡兩個小人打得不可開交。
他緩緩轉過頭,忽然在月色領會到一種別樣的亢奮激素,高不可攀的俞明玉私底下也有比普通人還脆弱的一面,彈指可摧。
越珍惜越想摧毀,越渴望越盼其墮落。
什麼時候他才能徹底抓住這只不會停下休憩地無腳鳥?
謝安存俯下身,輕輕撩開俞明玉有些汗濕的額發,在他嘴角邊落下一個輕吻。
晚安,明玉。
下到一樓,在黑暗中環顧了一圈,謝安存發現這棟小洋樓當真是與眾不同。
所有的家具表面都有時間流逝過的陳舊痕跡,似乎好幾年沒有換過,但都被打理得相當乾淨。
牆壁也實在不美觀,掛了許多水彩筆塗鴉,謝安存湊過去仔細看,都是些雜亂無章的兒童畫,不知道的還以為俞明玉在這棟房子裡養私生子了。
站在客廳里,他一眼就看到了腳下熟悉的地毯。
正是夢裡出現過的那塊。
謝安存蹲下去細細查看,花紋和夢裡一模一樣。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那麼真實的一場夢,祖上都是純正的魅魔血統,從沒有中途和哪只食夢貘生下混血小孩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