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感知到觸腕想要進入他口腔的意圖,付邀今立刻緊緊閉合上了唇齒,試圖掙扎,但無論是人手還是豹肢都被章魚牢牢地纏繞把控著,動彈不得。
「陸離……」付邀今撇開臉,「你別這樣……」
章魚觸腕並沒有同預想的那樣,他一張嘴便探入他的口腔,反倒只是虛虛地觸碰他的下唇,而付邀今的耳廓卻打上一道灼熱的呼吸,陸離惡意地在他耳畔吹了口氣:
「領主大人,你的耳朵好燙……這就是所謂的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付邀今一愣,猛地轉過腦袋,就見陸離促狹地朝他笑著,眉眼間滿是得意與囂張。
剎那間,付邀今心頭的那點悸動與無措如被冷水澆滅,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意。他怒極反笑,沒有再因為害怕傷到人而刻意收著力,驟然攥住陸離擁在他腰際的手腕,反身用虎口扣住對方的後頸,拇指勾進抑魔項圈的縫隙里,縮緊項圈內的空間。
「陸離——」
「在呢。」陸離因為項圈抵住喉結而被迫揚起下頜,嘴角仍舊掛著輕佻的笑意,「領主大人被我戳中心思,生氣了?」
「你到底憑什麼認為我一定不會動你,陸離?」付邀今聲音冷得像臘月寒冰,「你屢屢試探我,我都可以理解,但剛才的行為著實過分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窒息感令陸離感到痛苦,但他仍舊沒有任何悔改之意,嘴硬地笑著:「不想做什麼,只是領主之前說對我沒有好感,我不相信。事實也證明,確實是騙人的。」
「所以?你要證明我對你有好感,覬覦你,然後呢?」
「然後……」
「然後我的謊言被揭穿,惱羞成怒,」付邀今壓低聲音,仿效陸離方才那般貼著他的耳廓吐息,「知道那會是什麼後果嗎?」
陸離眼尾泛紅,呼吸因窒息而變得急促:「什麼後果?」
付邀今沒有再用言語回答他,攥著陸離手腕的掌心順著手臂的肌肉線條緩緩上移,撫過飽滿的肩頭,划過鎖骨,覆上了那片鼓脹的肌肉。
他沒有收著力,五指狠狠地抓揉,鬆開時甚至留下了清晰的紅色指印。
「我會把你吃得骨頭都不剩。」
在陸離耳際留下這一句話,付邀今到底還是沒有再做什麼,鬆開了他,抽身離去。
……
一整個下午陸離都沒有再出現。
付邀今強忍著煩躁翻過一頁書卷,揉了揉眉心。
他會出現才奇怪吧……
其實付邀今真的很不理解陸離的行事邏輯,明明時刻警惕他對自己有非分之想,但偏偏又要一次又一次地用言語撩撥,用動作試探,竭力證明他確實圖謀不軌,目的到底是什麼?
難道就為了站到他面前大喊一句:『看,我就是知道你饞我身子』,證明自己的魅力?
明明付邀今已經在竭力克制慾念,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陸離真想要保全自身,就該順著他裝傻充愣,假裝不知道,二人維持表面上的相安無事,不好嗎?
付邀今實在想不明白,轉而求助他那位情史相對豐富的好友,王國聖騎士勞倫斯。
勞倫斯的回答就比較簡單直接了——「有沒有可能他喜歡你?」
「不可能。」付邀今上來就排除了這一選項,「我獸核損毀,是個變不了形態的廢人,誰會喜歡我?」
「但是你長得帥啊。」
「他是個瞎子。」
「哦。」
勞倫斯眨了眨眼睛,忽然一改吊兒郎當的態度,皺起眉頭:「不對,付,你這想法不對勁,什麼叫誰還會喜歡你?你太悲觀了,你只是獸核損毀而已,並不代表著你就一無是處了,你還有很多的有點,不要這麼自怨自艾……哦,是菲爾取消婚約這件事給你的打擊太大了嗎?我應該早點來關心你的。」
菲爾是公認的王國第一美人,也是付邀今的前未婚夫。
「我沒有自怨自艾……」付邀今否認道,他垂下眸,在好友關切的目光中輕聲剖白,「我只是覺得……好像沒有什麼是真正屬於我的東西。我有點……迷茫。」
長輩的關愛,龍騎士的身份,未婚夫的誓言……那些他曾經投注全部情感去珍惜,視以為人生最重要的東西,都不是真正的屬於他,頃刻間就會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