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付邀今厲聲喊,「規則一,不要撿地上的任何東西。」
被吼了個正著的玩家頭髮都支愣起來了,像個獼猴桃。他後知後覺地出了一後背的冷汗,動作僵硬地直起身,也沒胃口繼續吃肉串了,驚魂未定地咽了口口水,轉頭看向付邀今:「謝,謝謝,提醒,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逃命了一整天,真要栽在這裡,他真是死不瞑目。
危險的小插曲過後,場面再次平靜下來,大家吃吃喝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直到又兩位倖存者因為看到了篝火小心翼翼地靠過來,發現是熟悉的玩家之後長長地鬆了口氣,圍坐過來,分享食物和白天刺激的經歷。
等到了深夜,篝火旁的人加上付邀今也只有八名,有半數的玩家都倒在了白天。
很快就將刷新遊戲第三天,也就是周五的入園須知,他們僥倖活過了前兩天,卻不知道還能在這條不歸路上繼續走多久。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人群之上,但無論深處何種逆境,求生仍舊是人類的本能,樂觀和堅定也是存活至今的玩家必備的優點。很快大家就重新收拾好心情,三五聚在一起,擠在篝火旁睡覺。
付邀今自覺承擔了守夜的工作,背靠著椰子樹筆直的枝幹,慢吞吞地咀嚼早上剩下來的花卷。
午夜植物園的冷風刺骨,無孔不入地滲進衣服里,刺痛皮膚和骨頭。正當他低頭在筆記本上尋找有沒有什麼羽絨被卡牌的時候,一個渾身散發著熱氣的巨大熱源靠了過來,「想什麼呢?」
付邀今轉頭看了眼陸離,半邊身子冷,半邊身子熱,感覺很奇妙。
他只考慮了不到半秒的時間,就稍稍調整坐姿,主動地把腦袋擱在陸離肩頭,又主動牽過陸離的手,讓他從後方擁住自己,然後才小聲回答剛才的問題:「在想你。」
陸離驚恐地睜圓雙眼:「你又出現幻覺了?」
「我說我在想你,而你應該回答什麼?」付邀今明明應該是在撒嬌,但口吻卻很像逼供。
「回答什麼?」
「回答我也想你,寶貝睛睛。」
陸離不屑地冷嗤一聲,「這肉麻的對話留給你和你的前男友說去吧。」
全都死在遊戲裡了?誰信呢?
就重睛這水性楊花,見人就操的糜爛作風,指不定有幾個前男友……
想到這裡,陸離也顧不上時間地點合不合適,質問道:「你談過幾個?為什麼要招惹我?」
「沒談過。」付邀今直接就是一個否認,接著又在陸離懷疑的眼神中改口:「或者說談過半個,但當時那人在騙我,我發現之後兩人關係就默認退回從前了。」
「是嗎?」陸離依舊是不信。
付邀今繼續回答後面那個問題:「招惹你是因為……你欠我的。」
「我什麼時候欠你了?」陸離很不爽,「你能不能有話直說,別和我打啞謎。」
「我說實話你又不信。」付邀今十分無辜地望著他。
「我什麼時候不信了?」
「你就是圖那,也是陸董,也是陸隊。」
陸離毫不猶豫:「放你的屁。」
付邀今露出了『你看吧』的眼神。
「……」陸離不說話了,悶悶地收手側過身,背對付邀今,留給他一個炸毛的鳥屁股。
可下一秒,他又氣狠狠地把身子轉回來,一把攥住付邀今脖子上的項圈,咬牙切齒地說:「重睛,我不管什麼圖那還是盧棟,也不管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招惹我的代價……你給我等著!」
付邀今表情更無辜了。
雖然他在這個小世界裡的行為一點也稱不上無辜,但他很會裝無辜。
付邀今一見面就把陸離摁著操了一頓是事出有因,可這一行為落在失憶的陸離眼中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一開始恨極了重睛,但在後續相處中,這份感情又慢慢變了質,現在的陸離大概對重睛是又愛又恨,恨得不純粹,又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會愛上這麼一個上來就對他用強的惡人。
付邀今大概能猜到陸離此刻內心的糾結,愈發覺得有趣,也能想到不久之後陸離恢復記憶大概會狠狠地折磨他一頓,就像他上個小世界恢復記憶的時候,那種氣到平靜的瘋狂感。
但這點代價和欺負老實陸離帶來的快樂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
第三日的清晨七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