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腳不乾淨,所以要綁起來。」
「我——」付邀今正想反駁,一段被忽略的荒唐記憶倏然湧入腦海,三個不同小世界的陸離同時出現在他身邊,引誘他,使勁渾身解數向他爭寵。
……就算他真的做了什麼,也只是犯了每隻重明鳥都會犯的錯誤。
停頓了兩秒,付邀今問出最重要的問題:「我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譬如不小心透露自己真名什麼的。
「沒有。」陸離說,「你什麼也沒說。」
付邀今不大信:「真的?」
「真的。」陸離走過來幫他把綁住雙手的牽引繩解開,等到付邀今低頭按揉著手腕,似乎有些鬆懈的時候,又突然開了口——
「圖那是誰?」
付邀今:「……」
他的真名沒暴露,陸離的藝名倒是倒了個底朝天。
往往這種出現重大誤會的時刻,雙方當事人都會各種陰差陽錯地錯過解釋機會,然後誤會持續發酵,來一波酣暢淋漓的虐心虐身。
但付邀今向來不走尋常路,趕在陸離繼續發難前他直接就是一個實話實說:「圖那就是你,只是你沒有了那段記憶。」
陸離明顯從未沒想過這種另闢蹊徑的答案,愣了一瞬,可很快又恢復面無表情,眼底滿是狐疑:「我以前叫圖那?」
「對。」
「聽起來像中華少數民族的名字。」
付邀今想了想:「……可以這樣理解。」
「那我是不是還有個曾用名叫陸棟?」
「……不是陸棟,是陸離董事長,陸董。」
「哦,」陸離挑了下眉,「我還是個董事長。」
「……」
「那陸兌呢?照你的說法,我還是個隊長?什麼隊,啦啦隊?」
付邀今沒想到一場規則隨機導致的陷阱竟然讓他落入如此被動的境地,他閉了閉眼,在Plan A『直接自報家門,大聲喊出真名,一了百了』和Plan B『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我夠沉默他能拿我怎麼辦』兩種方案之間選擇了Plan C『唯恐天下不亂』。
「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也不瞞著你了。」付邀今卸口氣,「他們三個是我前男友。」
陸離哈了一聲,滿臉的果然如此:「你前男友都姓陸?你有什麼陸氏癖好嗎?」
「沒有,他們一個姓盧,盧棟,一個姓道路的路,路銳。」
陸離感覺現在不是聊這個的時候,但還是忍不住追問:「他們現在……」
「都死了。」付邀今回答得很快。
「……都死在空間裡了?」
「嗯。」
陸離憋了半天,憋出兩個字:「節哀。」
付邀今搖搖頭,示意自己已經從悲痛中重新振作起來了,正色問:「我在幻覺里陷了多久?」
「四個小時。」
付邀今驚訝:「四個小時??」他以為最多二十分鐘。
陸離點點頭,「幸好你還算聽話,讓跑就跑,讓停就停,就當是早起遛狗了,不然我真想把你扔了當誘餌跑路。人家都以為我是抱上了大腿,誰能想到你這麼不頂用?」
這話付邀今就不愛聽了:「這種沒有規律的隨機觸發規則,神仙來了也得中招。」
陸離瞥他一眼,沒有再反駁,而是倏然向前一步站到他身前,右手往斜下方一甩,一團赤紅的火焰頓時出現在他掌心。
離火!
付邀今越發詫異地看著陸離,看他咬牙罵了一句陰魂不散,隨即一道炙熱的火龍由他掌心襲向不遠處,一顆根莖扁扁的豬籠草瞬間從草叢裡面彈跳出來,屁股著火地跑遠了。
「你怎麼……」
「突然就會了。」陸離似乎不太想多做解釋。
付邀今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背有磕碰的傷痕,指甲里也有污泥,衣服也顯得髒亂,就一張臉還算白淨,但也看得出來似乎是剛擦拭過,耳朵後方還留有沒來及擦乾淨的髒污。
……這四個小時遠不如陸離口中那樣輕鬆隨意,其中艱辛可見一斑,甚至將陸離逼出了本命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