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一邊在床上和陸離廝混,一邊大腦飛速運轉,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部梳理了一遍,整合出一套非常能自圓其說,並且具有強有力邏輯支撐的故事:
他和陸離過去就認識。
或許曾經相戀過。
但他因為什麼意外被迫和陸離分開,還失去了過去的記憶。
不過失憶之前,他可能留了什麼後手,亦或單純執念太深,導致他潛意識中存在著前往莫姆小鎮尋找特殊之人的模糊提示。
至於陸離,之所以身為一名S級異能者還會堅持留在莫姆小鎮,就是為了等待與他的重逢。
這可以解釋他怪異的文字形式記憶,種種痕跡都證明那確實是虛假的,是後天植入的。
也可以解釋陸離的一系列詭異行為,包括但不限於見付邀今一面就願意讓出三個名額就為了讓他留在莫姆小鎮;
以及口頭威脅付邀今說是他要陪睡,實際上除了親了親、摸了摸之外就沒有再進一步,更別提那些強權背後為了尋求刺激滋生的激進且邪惡的玩法,正常的包養關係可不會讓付邀今過得這麼舒服。
特別是昨晚,陸離可以說是過分地克制,明明對他充滿了欲望,卻偏執地不肯越過最後的雷池半步。
有些時候付邀今都忍不住用疑惑的眼神暗中窺視他,思考陸離古怪的腦迴路里到底都運載些什麼。
即使陸離出了一身薄汗正滿足地仰躺在床上大口喘息,也能在第一時間敏銳地察覺到付邀今的這道視線。然後他便會氣急敗壞地撐起身去咬付邀今泛著水光的唇,還有凸起的喉結,肩膀,胸口和腰側,再憤憤不平地小聲嘟囔些什麼。
付邀今好脾氣地任由陸離在他身上留下曖昧的痕跡,拾起落在地上的外套,摸出他帶進臥室的那兩枚耳夾,然後隱晦又暗示地瞥陸離一眼。
他都沒來得及說想要用它們來做什麼,陸離就已經默契地紅了耳朵,嘴上罵他惡劣至極、死性不改,身體卻配合地挺起胸膛,還藉機又為自己討要了些好處……一看就有鬼。
後面被弄得有些痛了,陸離就紅著眼眶定定地看著他,眼底翻滾著一些晦暗不明的陰沉情緒。
付邀今倒也不懼,輕聲在他耳邊說著抱歉,倏然又被人急躁地摟著脖子擁吻,再牽過他的手搖晃腰身,黏黏膩膩地磨蹭。
……
這還能不是莫姆小鎮裡對他而言最為特別的人?
付邀今不理解。
還有些說不出來的煩躁。
『找到莫姆小鎮中那個與眾不同的人,無條件滿足他/她的心愿。』
……憑什麼?他憑什麼要這麼做?
大量負面情緒忽然湧上,令付邀今忍不住眉頭緊皺,他努力克制住洶湧澎湃的逆反心理,儘量以客觀理智的心態評估目前他所處的狀況。
如果將之前認定的一切盡數推翻,陸離的所作所為就再次成了一個未解之謎,而他本人的身份也更加可疑。
他不像偽人,反而更像是一台粗製濫造的機器,被植入指令,被隨意篡改記憶,還一直被監控思維。
陸離都需要靠觀察才能猜出他的想法,可修改他意識的存在卻能準確無誤地發現他認錯了對象,並簡單粗暴地對此進行額外補充。
雖然他沒有從修改的潛意識中感受到這條備註的惡意,但他禁不住對這種被操控的人生產生由衷的反感。
那個『特殊的人』顯然是關鍵破局點,但短時間內付邀今不打算再去積極主動地尋找他/她。
一方面是防止再出現認錯人這樣的烏龍,另一方面,則是付邀今不想再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貿然按照虛無縹緲的意識行事。
那個行蹤詭譎能在他的意識層面下達暗示的存在,可能是善意的一方,可能有什麼苦衷只能這樣做,但付邀今並不喜歡這種感覺,未知會令他產生危機感,十分不安,他必須要知道些什麼才會繼續完成指令。
……但問題又來了,他又是為什麼看到陸離的第一反應就認定他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太詭異了。
付邀今決定找些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以免再被潛意識影響。低下頭,就看見腰側橫著一隻肌肉緊實的手臂,虛虛地環抱他,順著這隻手望向身後,就看到陸離正躺在他的身側,裸著上身,黑髮散亂鋪在床上,胸膛隨著呼吸有規律地上下起伏,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