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2 / 2)

但令他未曾預料到的是,眼前忽地一道黑影壓下,電光火石之間,耳邊是金石相擊的錚鏘脆響,飛速而來的利箭簇的一聲斜插進地面中,而在陸離盛著些許錯愕的瞳孔之中,倒映的是一個單薄纖瘦但又極為強大的背影。

付邀今的衣袍和高馬尾隨著風徐徐擺動,誰也沒有看清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躍上的高台,畫面定格之時,他已用手中的長劍準確無誤地擋住了這隻偷襲的箭矢,周圍鷹群四散,散落的灰、黃、黑各色鷹羽之下,只見他面無表情地挽了個劍花,以劍尖指地,真如鷹神下凡一般,丰神俊朗、俊逸出塵。

他側過臉問:「沒事吧?」

「目前沒事,」陸離揮揮手,讓那隻壓得他肩周炎都快犯了的大肥鷹趕緊下去,「待會就說不準了。」

付邀今目光一沉,就見祭神台下方倏然爬上來數名全副武裝的持刀士卒,先前那幾名奏樂跳舞的巫師也虎視眈眈地沖了上來,他反身將陸離護到背後,一劍挑飛祭師刺過來的匕首。

……感情這祭天台上一個自己人都沒有,全是鄂多安排的細作。

付邀今恨鐵不成鋼地瞪陸離一眼,在祭師還想再抽刀還擊之前利落揮劍瞬間抹了他的脖子,速度快到劍刃划過之後,血都沒來得及沾上刀刃,只留下一道比紙還細的傷口。付邀今抽劍之後就沒有再給祭師任何眼神,直接側身持劍劈向另一人,祭師捂著脖子後知後覺地感到疼痛,大股噴灑而出的鮮血潑在地面上,他死去的時候臉上還殘留著不可置信的表情。

星點血珠濺在付邀今面頰和頸側,如同雪裡盛開的一點紅,昳麗奪目。

鷹群不安地發出尖利刺耳的鳴叫聲,它們紛紛用尖爪和翅膀攻擊試圖襲擊圖那的人,仿佛真的在守護它們認定的王。

台下三王子的人也紛紛怒吼著沖了上來,打作一團。

若是這場仗是鄂多贏了,那他就是揭穿圖那邪惡妖術的真鷹王;但若是圖那贏了,他就是打敗殘害手足小人的鷹神之子。

一切真相無非都是一句成王敗寇。

鄂多算到了一切,卻算不到鷹神竟然真的站在圖那的那頭,就連他從小養到大的守護鷹都不肯與他為敵,痛苦地在半空中嘶鳴。他咬著牙趁亂要逃,卻被不知道從哪躍出來的黑犬一口咬住小腿,撕咬拖拽,鄂多吃痛大叫,下一秒,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橫在他的脖子上,刀鋒抵住皮肉,冰冷的溫度令鄂多瞬間不敢再動。

若無意外,他派去偷襲圖那營地的軍隊應該燃起了狼煙,但此時此刻,曠野上一片平靜,只有騷亂的氏族,和不遠處圖那志在必得的微笑。

過往數年內,鄂多和貝托都試探過圖那無數次,從未見過他這般肆意又跋扈的笑容,他們全都被這頭擅於偽裝成溫順綿羊的黑狼騙了。

塵埃落定之際,鄂多瞳孔放大,絕望又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敗了。

鄂多轉過頭,看到付邀今冷峻的面容,一雙黑眸內深沉平靜,不自禁地喃喃:「……小塔姆,你是男人?為什麼……」

中原怎麼會送來一個男人和親?是圖那早就和中原有勾結?……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他到底從哪裡開始出了差錯?

付邀今並沒什麼能和他說的,畢竟在真正的現實之中,這位才是活到最後的贏家。或許鄂多可堪詬病之處有許多,但他用他的狠絕和手段掃平了一切,最終摘取了勝利果實。而自小被寄予厚望的貝托不甘落敗,真正的圖那甚至沒有活過10歲。

一場重生,一場幻夢,只可惜織就這場幻境的人卻不是主角,他兩輩子都與王位無緣,重來一世甚至早早淪為階下囚,提前退出了王儲之爭。

數日內,重生者貝托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牢房內,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他精神狀態極差,記憶錯亂,將兩輩子發生的種種攪在一起,誤以為重生的這一世僅是他死之前的幻想,他的母親和妹妹身首異處,拼命在牢房裡嘶吼哭泣咆哮,瘋瘋癲癲。

他的願望又再次變得渺小而單一——只要最為無辜的妹妹活著就好了,只要他最愛的親人能活著就好了。

是他想要的太多了,所以被鷹神責罰了嗎?他認錯,他懺悔,他不再奢求,只希望留下親人的性命。

看守他的獄卒苦不堪言,每時每刻都在聽貝托用最為惡毒的語言詛咒鄂多。他有時候也挺納悶,關押貝托的人明明是他們的主子圖那,為什麼貝托光罵鄂多不罵圖那?把我們英明神武的主人置於何處?

貝托的歇斯底里停歇在一個傍晚,監牢忽然在不尋常的時間打開,他抬起頭,看到了一個令他倍感恍惚的人被關在了他的牢房對面——

「鄂多?」

蓬頭垢面的二王子再也無法維持他的體面,穿著破舊的囚服,陰沉沉地和貝托對視。

最新小说: 小哭包被暴躁竹马捡走后 被分手后,乖绵羊爆改狼崽玩强爱 重生bug修復中[快穿] 我是主角受早死的夫君 前夫處處護青梅,重生改嫁他急了 八零:腹黑軍官讀我心後淪陷了 抱到重生嫡姐大腿後 古言短篇4:囡囡 春色燒骨 君子懷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