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點點頭,嘆道:「是啊,還是個孩子呢。」
明月眨了眨眼,越發認定這寧國公府苛待親子,連匹好馬都不給,怕不是個虎狼窩。
她若是嫁人,定不能嫁個這般事多的。
……
三月三的時候,祝嬤嬤就摘了苦楝花,曬乾了製成香囊。這會子,老嬤嬤彎著腰身,正親自往明月常睡的兩處臥席底下各塞一隻,說是能避蟲咬。
大姑娘遭蟲毒的事兒是真嚇著她了。
祝嬤嬤原先嫁過一戶西北來的商販,後來男人早死,生的閨女也夭折了。是三太太給了她一條活路,叫她回來做了明月的奶嬤嬤。
如今,瞧見姑娘和三房過得越來越好,祝嬤嬤比誰都要歡喜。
她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忙東忙西的幹完這些個零活,便張羅著給明月準備吃食去。
「外頭那宴席多葷腥,姑娘又貪生冷,我給她鍋上燉著一盅丹參烏雞湯,回來就能喝。」
漱玉、咬金一聽這話,也不再勸。
灶爐上,這湯小火慢燉了約莫一個時辰,明月她們便回來了。祝嬤嬤掀了蓋子撒上枸杞,嚷嚷著再有一刻鐘便好。
只可惜,沒等坐下喝口湯,老太太那裡又來了人,說是請三太太和五姑娘過去一趟。
虞明月才卸了一頭的釵環,只得又叫漱玉給她梳個輕便些的頭。
問那丫鬟:「大姐姐那裡可派人去了?」
「去了的,除過大太太尚在病中,幾位太太和姑娘都有份。」丫鬟說著,又補上一句,「老太太眉開眼笑的,想來定是有好事告訴姑娘們。」
那便不是為今日赴宴私送字畫的事。
明月鬆了一口氣,遞個眼色,咬金便從匣子裡取了一串輕薄小巧的「沈郎錢」,塞在丫鬟手裡,將人好生送出去。
虞明月過去的早,等人便又候了一會兒。
首位上的姚老太太今日滿面紅光,瞧著倒真像是有喜事宣布。
虞明月卻更不敢掉以輕心了。
老太太不害她們就不錯了,哪裡還給過好?
果不其然,她又在打高嫁的主意。
「今兒,二丫頭進宮去陪皇后殿下說話,正遇上了蘭陵長公主。長公主從洛陽尋了位廚子,說是做得一手好水席,請虞家姑娘們也都去瞧瞧。那日,眾位皇子們都會到場,這可是你們的好機緣,莫要辜負了。」
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二太太吊著個臉子,顯然是不樂意。
虞明月悄悄往邊上瞧了一眼,正對上二姑娘虞明汐怨毒憤恨的眼眸。
二姑娘瞧見妹妹也是一怔,慌忙垂下頭,咬著唇不再看過去。
晌午前,她已經被母親罰跪過。母親怪她嘴巴不嚴,得意忘形,將宴席透露給了老太太,便得帶著一家子的姑娘去赴宴。
母親還說,她貌不出眾,站在大姐姐和五妹妹之間,很難被皇子們看到。就連兩個庶出的妹妹,那長相也能壓過她一頭去。
虞明汐一想到那些傷人的話,就忍不住怨恨起來。
她不敢恨母親;
便只能恨這些姊妹們。
第7章
明月和明澤這裡,卻是壓根兒不打算去長公主府赴宴的。
後晌,崔將軍府上送來一封書信。
崔大姑娘聽說了驚馬一事,特意派近前人過來,一為送禮賠罪,二為邀請她們一道去莊子上避暑玩樂。
官宦人家,大都擁有自己的田莊。
崔家這莊子卻不同,沒和旁人家一般貯藏米糧和飼養牲口,而是專程用來種植牧草,餵養良種馬的。
虞明澤將信遞過去:「你不是一直想學騎馬?這回只有崔、謝幾家武將官眷在,我也能放心讓你去。」
明月還真有幾分心動。
便問:「那大姐姐呢?」
「我……」明澤猶豫一瞬,終是選擇跟妹妹坦言,「七皇子的人給我送來一罐藥膏。聽說他今日回去病又重了,我想去瞧瞧。」
這麼大的事情,叫虞明月是炒貨不吃了,烏雞湯也不喝了,急忙拿帕子擦了手,拖著繡凳就要離明澤坐得更近一些。
「我就說嘛,七皇子今日耳朵紅透了,定是有隱情的。大姐姐,你不老實。」
明澤哭笑不得:「今兒蒙人出手搭救,於情於理,他病著我都該問候一聲。只是獨自去探望道謝,總歸有些逾矩,還要請三叔母陪我走一趟。」
「對,對。我娘是得去一趟。」明月笑得賊兮兮的。
虞明澤張了張口,只能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