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平日裡瞧著嚴苛,可衣食上頭從未虧待女兒,關起門來喜歡吃什麼玩什麼,也都隨她去。
託了這點福氣,才叫明月十幾來,依然保有自己的本色。
她不擅長琴棋書畫,卻精於吃喝養生,還因此練出了一把父兄驚嘆、親娘扶額的力氣。
小姑娘的力氣自然與男子沒法比,跟外頭殺豬宰羊、碼頭扛貨的婆姨也是比不得。但要勝嚇嚇弱柳扶風的貴女們,卻是足夠了。
身強體壯,就能靠得住自個兒。
這是誰也給不來的大靠山。
漱玉將腳踏搬得近一些,低聲道:「姑娘,二姑娘昨兒回來後,得了皇后殿下許多賞賜。下人們都看在眼裡,二房如今可算是香餑餑了。今晨,宋炊子送來的吃食,便也給了二房一份。」
明月淺笑,比對著兩個丫鬟的腦袋,將一朵山茶花簪在漱玉鬢邊,給咬金的則是帶著露水的杜鵑。
「那你們可得習慣了,畢竟,日後還有的是二姐姐得勢的時候呢。」
漱玉一想也是,倒真不再糾結了。
那頭,咬金也扯了腳踏湊上來。
「姑娘可知,大太太已經鬧了好幾日,軟硬兼施的,還尋了大老爺來幫腔,大姑娘卻愣是沒鬆口。」
咬金一向人緣好,在下人裡頭消息靈通。
這會兒到底沒憋住,跟明月打起了小報告:「聽說,大太太因此為難大姑娘,將過幾日車騎將軍府上宴飲的事撒手不管了,全交給大姑娘去打理。這是打算在車騎府叫闔家丟了臉面,好逼著大姑娘讓位呢。」
明月驚奇,還未曾見過大伯母這般面目。仔細想了想,又覺得再尋常不過了。
從前大姐姐聽話懂事,願意犧牲自個兒,做一家子的指望;可如今這份指望轉了性,要為己身計,便成了所謂的逆女。
她追問:「車騎府是何事設宴?」
「聽說是府中嫡女與定國公府大爺的文定之喜。」
那便是定親宴了。
按規矩,當是由定國公夫婦攜帶聘禮,到女方家中舉辦親儀。
車騎府此番設宴,賓客自然是非富即貴。虞家已經不比從前,若再沒個長輩去撐撐場面,只怕會被人笑話沒規矩。
只是,若請娘出面,恐怕又會開罪大伯母。
明月思來想去拿不定主意,索性去問她娘。
三太太正在東廂房,為明澈來年去嶽麓書院的事兒與母家修書一封。聽明月道明來意,她暫且擱下筆,叫女兒坐到自己跟前來。
「從前沒教過你這些,是覺著年歲尚小,不必過早拘於人情往來、後宅瑣事中。今日既然主動尋來,便是你開竅長大了,娘便也不再刻意避開。」
周氏頗有些感慨地瞧著女兒,伸手撫了撫她鬢邊的髮絲。
一眨眼,她的小棉花糰子就長成大姑娘了。
明月被這突如其來的煽情搞得有幾分羞澀,故意逗趣兒:「娘,被二哥哥瞧見,又該說酸話了。」
周氏嗔了她一眼,從書案邊隨手取了張門狀過來。
這東西也叫名帖,富貴人家來往拜謁時,就會用這種紅紙書寫銜名,表明自己的身份,與主人家是何關係,拜訪因由、時間等。
講究些的人家,還會另外附上一張禮單。
門房將名帖交到內院後,再由掌家人決定見或不見。
收了請柬,亦是同樣的道理。
「先從銜名上判斷兩家關係親疏遠近,不放心的話,再向長輩問問,可曾受過人家恩惠。若是有,依著人情備禮又要厚上許多。這車騎府的請柬倒是好斷,昔年,他家將軍曾受過老太爺襄助,因而多有敬仰。叫大姑娘只照尋常人情走動,不失了禮數即可。」
虞明月聽三太太講得頭頭是道,一雙杏仁眼登時神采奕奕,佩服極了。
三太太搖頭失笑:「你啊,的確該學著打理庶務,出門走動走動了。這回你可要陪著大姑娘一道去車騎府?」
明月想了片刻:「大伯母稱病不去,大姐姐形單影隻的,若喊我便去做個伴。」
母女倆又多說幾句,見明月就要起身出去,三太太又忍不住問:「真不要娘陪著?」
只叫兩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出門應酬,她實在擔憂。
=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2_b/bjZOA.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