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戌時三刻,外頭天色已暗。
虞明月還沒抄完書。
嫌座椅兩旁的戳燈不夠亮堂,咬金又給添了盞無影燈,擺在柵足書案前頭。
「姑娘也真是的,讓奴婢抄最後兩遍得了,非得要自個兒來。」
漱玉在一旁忙著煮茶,聞言笑起來:「就你那鬼畫符,徐嬤嬤瞧見還不得一眼分辨出來,快別給姑娘添亂了。」
明月彎唇謄寫完最後一句,終於落筆,靠著圈椅伸了個懶腰。
「漱玉說的沒錯,今日瞧著,徐嬤嬤的確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不過,她做事秉持公正,也並非祖母可以隨意左右。於我們而言是件好事。」
兩個丫頭齊齊點頭。
漱玉笑道:「今兒後晌,二爺從書塾回來,順路買了姑娘愛吃的那家炒貨。奴婢剛煮了茶,姑娘嘗嘗?」
這炒貨也稱玉石炒貨。
因著穀物炒制後,模樣晶瑩玉潤而得名。
整座建康城內,每日賣得最搶手的,便是崔婆婆家的旋炒銀杏、糖炒板栗和雞頭米。
虞明月抄書許久,還真覺著肚子有些餓了。索性接過一碗熱騰騰的茶湯,配著香氣撲鼻的炒貨享用起來。
一時間,屋中只聞栗子殼清脆的開裂聲。
吃了半晌,明月才鼓著腮幫子想起來問:「二哥哥回來了?」
「是。今兒二爺三爺旬休,都得了賀家書塾里的讚賞。先生還特意夸咱們二爺學問好,能博通經籍,行文又鞭辟入裡、自然樸實,是個入仕的好苗子呢。」
明月挑挑眉梢,擱下炒貨:「這話聽誰說的?」
「三爺身邊的書童春生喝了兩杯,在下人院裡吹噓三爺才高,寫文章金呀玉呀的,還貶低咱二爺。二爺的書童木秀就不樂意了,將先生夸兩位爺的原話都傳遍了……四太太院裡也是知道的。」
虞明月聞言扶額。
三哥哥虞明璋,就是那位四房最會讀書的孫輩。他打小就被祖母和四叔母寄予厚望,抓周宴上抱了支文昌筆,被祖母翻來覆去誇耀十餘年。
反觀她二哥虞明澈,那真是祖母不疼叔伯不愛。
虞家到她們這一輩,孫子取名都是從明從玉,孫女則是從明從水。
她跟二哥卻不同。
二哥從了姑娘的字輩,喚明澈;她則只從一個明字。
明月無奈笑道:「二哥哥這番搶了風頭,恐怕要遭人嫌了。」
咬金撇嘴:「得先生誇讚,是咱們二爺的本事。再說了,若非四房非要踩咱們一腳,依木秀那老實性子,也不會去出風頭的。」
這話倒是在理。
不過明月隱隱擔憂著旁的事情。
他們三房在原著中筆墨不多,到中期出場就很少了。
關於二哥哥的劇情,似乎是停駐在了春闈前的某次遊學,自此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虞明月擔心正是這些細微的「出風頭」之處,給二哥哥帶來了危險。
兩個丫頭未察覺主子出神,還在說著外頭的新鮮事。
「姑娘還不知道呢,今日徐嬤嬤罰了咱們抄書,太太老爺都沒說什麼,二太太那裡倒是吵嚷摔砸一下午。」咬金一邊說,一邊剝開栗子遞到明月盤中,「說到底,二姑娘也只是沉浸在話本子裡頭,沒回過神失了禮數,這才挨兩句訓斥。竟被二太太扯著頭髮跪在院內,好一通打罵。」
虞明月詫異:「小事情而已,怎麼還動手了?」
「要我說,就是故意拿二姑娘撒氣罷。聽說二老爺又想納一房妾,夫妻倆為此鬧得厲害。二太太今日還說什麼,生個姑娘當真就是不比小爺爭氣。」
明月不由嘆息一聲。
如二伯母這樣婚嫁不幸,便只好將過往錯失全賴於生男生女的女子,這世上還少嗎?
便是新時代,也並非稀罕事。
*
四太太這頭,壓根兒就沒將虞明澈放在眼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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