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屋中驟然靜默。
姑太太虞昭是老太太膝下長女,風華早逝,早就成了太傅府的禁忌。
漱玉低聲答:「三月十八,是快到了。」
咬金顯然是個膽大的,袖著手接茬道:「姑娘既然提起,奴婢便多說幾句。」
「當年姑太太入宮,是先做了六品的谷帛內史,而後一路升至參議女林,才被陛下看中封為昭儀。後來因功升為賢妃時,那真真兒是滿門榮耀。」
「如今我瞧著老太太是打算效仿當年,將大姑娘也送進去搏一搏了。可說句大不敬的,姑太太懷胎五月便忽然去了,其中內情且不分明,哪有上趕著再送親孫女入火坑的?得虧了咱們三房不得看重,姑娘又行五,不必挑這大梁去。」
漱玉聞言色變,急得直拍咬金:「你是昨夜吃醉了酒?說的什麼渾話。」
兩個丫鬟都刻意壓了聲,只直眉瞪眼的互望著。
虞明月瞧著好笑,面上卻搖搖頭,故意板下臉輕斥:「不怪漱玉說你犯渾,我看也真是膽肥了。你雖會些拳腳功夫,可到底還是身在內宅,須知雙拳難敵後宅里的鬼,出了這院子,若再亂說話被人拿捏,我可救不了你。」
咬金一向最服氣她主子。
連忙告饒:「當初姑娘給我和漱玉賜名,取意『金玉滿堂』,為此還被老太太訓斥,說姑娘沾了滿身的銅臭商賈氣。可奴婢卻覺著您才是最通透的,也只有姑娘,才會在年根大雪夜搭救我們這樣的人。奴婢腦子笨,往後出門在外,就把這嘴縫起來,絕不亂說話。」
說話間,漱玉已經簪好了最後一隻翠羽簪。
虞明月朝鏡中照了照,裡頭那女郎薄施粉黛,抿唇淺笑,端的是「水面清圓,風荷舞動」的清新自然之氣。
如此,既不失太傅府姑娘的體面,也不至於叫她太過惹眼了去。
……
從西院的存厚堂前往東院,按女眷們的腳程,少說也得一刻鐘。
虞明月今日出門早,又吃得稍多了些,不好走得太急,索性慢慢過去。
三太太周氏行事謹慎慣了,等不住女兒,已先一步過去老太太那裡候著。明月便只帶著漱玉咬金兩個貼身丫鬟,一邊漫步,一邊神遊天外。
這是她穿到小說《文懷皇后》的第十三年。
只因看書時為女主覺得憋屈,在評論區怒寫一篇長評,引來無數爭論。次日醒來,她就穿成了南晉國一品太傅府——潁川虞氏的三房嫡女,虞明月。
這些年,她吃吃喝喝、偷閒躲懶的混著。
只當自個兒是個普通穿越女。
今年,許是因為到了原著開局,明月這才像是NPC覺醒一樣,憶起了小說主線劇情。
她那位出身長房的大姐姐虞明澤,便是書中女主,未來的一國之母。
原書中,潁川虞氏本是簪纓世家,只可惜老太爺病逝之後不復當年,門庭日漸冷落。
而虞家內里,大房四房爭奪掌家權鬧得不可開交;
二房娶了伯爵府幼女,卻花天酒地,惹得靖安伯多有不快;
她們三房一家子則沒甚出息,不喜交際,恨不能把院門都封起來。
大姐姐虞明澤就是在這樣的境況下力挽狂瀾,入宮做了公主伴讀,得到褚皇后青睞,一步步成為陛下欽點的太子妃。
這還猶豫什麼呢?
必須拉著整個三房,馬不停蹄地抱緊大姐姐的大腿才對呀。
唯一叫她有些擔心的是,劇情走向與書中似乎有些不同。
遴選女官在即,老太太的牡丹竟被損毀。也不知大姐姐缺了書中這個機緣,還能否入了皇后的眼?
虞明月琢磨半晌,鼓腮長舒一口氣。
事情再如何變化,總歸大姐姐這條金大腿,她是要牢牢抱緊的。
既來之,則安之吧。
漱玉瞧著姑娘時而蹙眉,時而嘆息,忍不住低聲勸慰:「今日,東院內再是如何雷霆手段,這火也斷斷燒不到咱們存厚堂身上來。姑娘只管安心,如往日一般問安便是。」
丫頭一臉真誠,虞明月忍不住莞爾:「我只是有幾分好奇,待會兒大房和四房若是掐起來,你們猜,老太太會向著哪一邊?」
聽到這俏皮話,咬金也跟著掩唇偷笑。
虞府的下人們都懂得一個道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虞家內里雖敗了,面上的榮華卻少說還能延續百十年。
正是因此,幾位老爺之間才各懷心思。
大房四房都是老太太親生的兒子,對這家產虎視眈眈。因老太太慣來偏愛小兒子,四房孫輩又比大房會讀書,這幾年,四太太便越發得寸進尺,與大太太暗戳戳爭起了掌家兌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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