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這個土坑的,不止他一個。
因此在他照例繞行而過時,特地落後他一丈遠的棠驚雨,揚鞭策馬,騰空飛了過去。
瞬間勝他一大截。
待蘇崇文抵達終點時,牽著馬的棠驚雨一派閒然地朝他招了招手。
「行。願賭服輸。」蘇崇文喘著氣翻身下馬,「你方才真是冒險。但凡出了一點差錯,人和馬都得沒命。」
「那是你膽子小。」棠驚雨約是心情好,言語間都帶著輕微的笑意。
「是,我膽子小。」蘇崇文氣笑了。
身後的蓮生不滿蘇崇文許久,徑直上前,對棠驚雨說:「姑娘,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不然主人該擔心了。」
蘇崇文掃了蓮生一眼,背在身後的左手握起拳頭,心中憤恨謝庭鈺這廝竟能死裡逃生。
「棠姑娘。」
坐在馬上的棠驚雨低眸看他。
「方才你我忘了下賭注。這樣,你既勝了我,我便欠你一份情。日後你有任何需要,隨時到宣明坊的梅雪居尋我。風雨無阻,我必現身。」
棠驚雨沒把這話放在心上,但佯裝思考地沉默片刻,在蓮生的催促聲中,朝蘇崇文點了下頭:「記住了。」
待謝庭鈺忙完回府,蓮生立即將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事無巨細地說與他聽。
謝庭鈺當下氣得火冒三丈。
幾乎跟話本里的「凌波微步」般咻的一下現在棠驚雨面前。
「你跟蘇崇文賽馬了?」
棠驚雨頭也不抬,站在長案前,一手拿著銅剪一手拎著繁雜的山楂果枝,思考著如何留枝剪果合適,懶聲應道:「嗯。」
「他還讓你可以隨時到梅雪居找他?」
「好像。」
「棠驚雨!」謝庭鈺高聲喊道。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我不准你去找他!」
謝庭鈺雙掌拍在長案上,案面上的山楂果枝、小物件、土陶瓶等都震了震。
棠驚雨終於捨得抬眸看他一眼,奇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找他?」
惱怒的人冷靜了不少,挺起腰,沉聲道:「任何時候都不許去!」
「嗯。」棠驚雨咔嚓一下剪掉食指粗細的果枝條,「我明天就去。」
謝庭鈺大為光火:「你說什麼?!」
棠驚雨沉著臉看他:「你可以喊得再大聲一點。」
他深吸一口氣。
【無法無天無法無天無法無天無法無天無法無天無法無天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她現在簡直無法無天!】
棠驚雨惡狠狠地「哼」了一聲,低頭繼續剪枝。
謝庭鈺立即討好似的蹭過去,從她的身後攬住她的腰,貼著她溫聲道:「既然你已經賽馬贏了他,便是完成之前的心愿了。以後他再尋過來跟你說話,你不要理他。那廝就是個偽君子,心眼壞的很。」
「……」棠驚雨不理他。
他拿臉頰蹭刮她的後脖頸。「剛剛我就是關心則亂,稍微大聲了一點點。你不要生氣。我知道錯了。」
「呸。」
他笑起來,側頭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她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將黏在自己身後的人扒開,指使他道:「往那兒去。」
他看見方桌前的一個食盒,走過去,打開,裡面躺著一碗太極山楂奶露。
他驚喜道:「回來時特地給我買的?」
「不是。」她又拿起銅剪和果枝條,「那碗自己生出來的。」
他笑出聲。「淘氣。」
坐下來嘗了一口,真是比他以往吃過的都甜。
棠驚雨想起買甜食的路上聽說的一件事,便問道:「賈小姐要與別人成親?」
「這有何稀奇的?」
「我還以為她會對你以身相許?」
「你這話是小瞧我。那晚被挾持的無論是王孫貴族還是平民百姓,公門中人都應該捨命相救。」
「哦——謝大人高義。」
「好說。」
話說到這裡,謝庭鈺便順道跟她說起宋元儀與黎堂真二人的事情。
宋元儀與黎堂真二人心意相通後,黎堂真便去向定國公府提親,成親的日子就定在年前。
又因為宋元儀憂心英國公府里的婆媳、姑嫂等關係,黎堂真瞞著家裡,跟李正卿申請調任,要前往祁水府衙任職。
時間也著急,明年開春黎堂真便要去往祁水,宋元儀自然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