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他借刺客一事,移花接木說成府里遭了賊,偷走他心心念念的寶貝。那寶貝價值連城,哪怕挨家挨戶地搜,懸賞白銀五千兩,也要將其找回來。
「……如此一來,不僅能迷惑背後之人,擾亂他們的視線,還能讓百姓配合搜查,給他們提供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而不是惱怒玉京的戒嚴。實在高招,佩服佩服。」
柳世宗興致勃勃地說完,餘光瞥見長案一側擺放在水盂旁的鏤空松梅紫檀木桌屏,見其詩句與落款,抬手指了一下那屏面,調侃道:「我說,丟寶貝一事兒,不會是棠姑娘給你出的奇招吧?」
謝庭鈺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神情落寞地笑了一下,說:「正是。」
柳世宗低頭喝了一口溫酒。「是了,棠姑娘如今還好嗎?那晚你出了事,她深受打擊,在屋裡空坐到天明,一回到謝府就發燒了。是山燕照顧的她。聽山燕說,她昏睡的時候一直在夢裡哭。三天左右燒才退了。」
謝庭鈺怔怔地看他,如鯁在喉:「有這一回事?」
「是啊。」柳世宗點頭,奇怪地看他,「她沒跟你說嗎?」
「沒有……」
謝庭鈺的大拇指指腹重重按在手掌里的桃木無事牌面上的刻字,一前一後地摩挲著。
新鮮的刻字,儘管已經做了打磨處理,撇捺折彎鉤的位置依舊是帶著點鋒利的。
溫軟的指腹按壓上去,摩挲中會有一陣陣鈍感的輕刺痛意傳到心口。
繼而演變成更沉重的錐刺之痛。
柳世宗是玉京城裡少數幾個清楚謝庭鈺身體狀況的人。
那時謝庭鈺的身上除了刀劍傷,還中了暗器上塗抹的毒。慶幸的是救治及時,那毒得到了遏制,且王留青已經給他解了毒。
按理說,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大有好轉,怎麼會是現在這副形容消瘦臉色灰白的模樣?
柳世宗關心地問道:「莫非身上的毒還沒有完全解掉?我現在給你叫王留青過來。」
「不必。」謝庭鈺虛弱地擺擺手,「我沒事。」
「當真?」
謝庭鈺一手扶額,遮住自己泛紅的眼眶,輕微地點了下頭。
柳世宗心中困惑,飲了一杯溫酒,又看了一眼那桌屏,突然有一個十分驚駭的想法:「庭鈺,你說你丟了件寶貝,原來不是幌子,而是真的?且那件寶貝,不會就是棠姑娘本人吧?」
謝庭鈺並不作聲,算是默認了。
柳世宗不清楚二人之間的愛恨糾葛,當下還以為是棠驚雨覺得謝庭鈺要死了,所以樹倒猢猻散,自個兒跑了。
「她既是那種見你傷重就離開的薄情人,你又何必如此念念不忘?」柳世宗頗為不忿道。
「不,不是。是我——」謝庭鈺仍單手扶額,語調裡帶著一點點的哭腔,「是我先對不住她。是我不好。是我讓她失望了。我還有很多話沒有跟她說清楚。我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
棠驚雨易容成男子模樣,偽裝自己是江湖浪客的身份,藏身在平康坊里最大的青樓——枕鴛樓。
人跡混雜的場所里,她還是最熟悉青樓。
要離開玉京,光靠易容化形還不夠,她還需要路引。
可惜的是,剛給鬼市里最會做路引的人下了定金,那人就被「請」去官府了。
不僅如此,玉京城裡任何一個她所知道的,能做路引的人,都被「請」去官府了。
適逢玉京城內戒嚴,她只能先滯留在青樓里繼續住著。
這日,喬裝成農婦出門買東西,走累了,她尋了一處茶館坐下。
茶館裡正熱熱鬧鬧地說著玉京城裡一件傳得沸沸揚揚的逸聞——
「五千兩?什麼寶貝這麼矜貴?」
「五千兩算什麼,那你是沒見過上回在天寶閣拍的一尊彌勒佛翡翠佛像——就巴掌這麼大——落槌七千兩!」
「聽過聽過。天寶閣那兒出來的寶貝好是好,可值不值那個錢,嘖,大夥還不清楚嘛。」
「要我說,那肯定是驚天動地稀世罕見的寶貝。否則能這麼大動干戈挨家挨戶地搜查嗎?這要能拿去天寶閣,怕是得超過七千兩。」
「我覺著也是。要不然這少卿大人能晝思夜想到日日咳血?聽說現在謝府里處處掛著白綢,那管家還去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材,這人怕是……」
「打聽到了嗎?那寶貝是件什麼樣的金石玉器?」
「說什麼的都有。恐怕是謝府的人擔心拿回來的是贗品,只透露那寶貝身上刻了兩句詩。」
「什麼詩?」
「什麼桃李一杯酒,什麼江湖孤燈的。」
「真是個笨腦子,這麼兩句詩都記不住。是『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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