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剛下過一陣雨,青苔地上落滿胭脂色的花瓣。
空氣里都是一股被雨水潤澤過後的清香。
棠驚雨靠在亭柱上,坐看亭外的雨後海棠。
她褪去鞋襪,雙腿舒適地霸占整條連椅,一手拎著一壺青梅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
忽然手裡的酒壺被奪走,抬頭一看,與眉眼含笑的謝庭鈺視線相撞。
「小騙子。」謝庭鈺伸手擰她的臉。
「原來你平日斷案,都是靠冤枉人?」
「我可沒冤枉你。」他留戀地看了兩眼她搭在椅面上的一雙赤足,拍拍她的大腿,「讓讓。不然坐你腿上。」
她立刻縮起雙腿,抱膝靠著亭柱,看著謝庭鈺挨著自己的雙腳坐下。
因為怕他坐到自己的腳趾,她的雙腳連忙往後挪了一指節的位置。
他垂眸看著,黑褐色的椅面與乳白色的雙腳形成強烈的色彩衝擊。
她被他瞧得驀然緊張起來,心怦怦亂跳,稍顯慌亂地用雙手遮住裙擺下方的雙腳。
他緩緩抬眸看她。「藏什麼。我又不是沒摸過親過咬過。」
「……禽獸。」
他笑著挪開眼,仰頭喝完酒壺裡最後一點青梅酒,將酒壺擱到一旁,繼續方才的話題:「你一直想去靈州,為什麼?」
「嫁人生子過平凡幸福的日子咯。」棠驚雨邊說便調整坐姿。
「還說不是騙子。」他看向她,「明明是想去避世隱居。」
她頓然愣住,驚愕地望著他。
「如此說來,我與你會有如今的境況,都賴你當初欺瞞於我。」
「……若當初我說了真話,你就會放我走嗎?」
「……」
這話把他問住了。仔細一想,要是她說了真話,他恐怕更不會放過她。
望山跑死馬。她要真去進山隱居,那與他真是碧落黃泉再不相見。
見他半晌不回聲,她翻了一個白眼:「狗官。」
他裝聽不見,另起話題:「當時為什麼要跟我說那樣的話?」
「沒為什麼啊。」她抱腿坐正,雙腳踩住椅沿,面朝亭中央的石桌石凳。
石桌中央有一個特別的組合花器——一隻烏黑色的素胚圓盤,圓盤裝滿水,水中置著一個充滿使用痕跡且稍顯破舊的長筒竹簍。
竹簍里插放著鮮妍怒放的海棠花枝。
古樸與新鮮,烏沉與靚麗。
胭脂色的花瓣落滿石桌。
幽幽幾片掉在圓盤上浮動。
仿佛一剎那的永恆就此留駐。
「我想知道緣由。」謝庭鈺的目光從花器挪到棠驚雨身上,「不管是什麼樣的荒唐理由,我都要知道。」
棠驚雨的下巴搭著膝蓋,盯著落到青石磚上幾片花瓣。
半晌,她才開口,語調很輕:「當時……覺得你會笑話我。」
謝庭鈺:「……」
倒也沒想到是如此荒唐的理由。
他十分困惑地看她,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她:「因為你在我心裡,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他:「*癢了欠*是不是。」
她對他的下流話已經習以為常。「你本來就是。」
「好好說話。」他上手握住她的後脖頸,大拇指指腹在她的經脈處摩挲。
細細的癢。
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掙扎著撥開他那隻作惡的手,拿自己手掌搓去那股奇怪的觸感,然後說:「那時我送你一塊玉牌,是我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可是你的表情很難看,還一直問我到底清不清楚那兩句詩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覺得我粗俗沒見識嗎。」
「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是這樣想的。」他吃驚地望著她,「你居然一直是這麼想的?」
她:「是啊。你別忘了,你天天說我笨,讓我多看書多練字多長點知識。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費盡心思特地刻上我珍藏多年的詩句。」
他:「……」
好吧,他承認,自己當初是有那麼一點問題。就一點點。
「你還好意思說那兩句詩?」他伸手去掐她的臉,「你現在清楚我為什麼看到那兩句詩會臉色難看了?」
她揚手打掉他的手。「清楚得很。狗官。」
他直接忽視後兩個字,沉默片刻,問:「你還騙我什麼了?」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喜歡你,也喜歡這裡。」
他也當機立斷地應道:「嗯,這句是真心話。」
她震愕地轉頭看他,到底沒繼續吭聲。畢竟此刻的她,也有一些些心虛。
謝庭鈺很喜歡看她被自己欺負到無言以對的模樣,神態尤為可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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