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痛心疾首:「小姐小姐,四十五兩!四十兩!四十兩不能再少了!小姐——」
霜夜利索地掏出四十兩遞給店家:「包起來。」
店家立即轉憂為喜:「馬上馬上。」
走了大半個時辰,棠驚雨覺得有些累了,隨意指了間食館說要進去。
食館裡的客人不少,三人挑了處僻靜的位置落座。
霜夜將裝滿物件的箱籠放下,擱到腳邊。
棠驚雨驚訝道:「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多東西?」
「是主人要求我們買的。」蓮生十分淡然地晃晃手中折了兩折的毛邊紙。
紙上並非物件清單,而是謝庭鈺的巡邏路線圖。
棠驚雨不疑有他地點了下頭。
歇息夠了,三人繼續在燈會裡遊玩。
這回來的是一個投壺的攤檔,投進壺口和投進貫耳的獎賞各有不同。
棠驚雨隨意出手,就是十支連中壺口。
四周響起一陣沸盈的喝彩。
剛好遊玩至此處的賈文萱見狀,忙問身邊的侍女桑桃:「那是誰家的小姐?我竟從未見過。」
桑桃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搖搖頭。「奴婢也不曾見過。莫不是新上任京官家的小姐?或是養在深閨多年,近日才出門耍玩?」
「唔——新上任的幾家小姐我都見過。若是養在深閨,此等出眾,竟能捂得這般嚴實?」
「小姐何不上前一探究竟?」
「走。」
丞相府的護衛將人潮撥開一條能並行兩人的通道,賈文萱從中走過,來到攤檔前。
桑桃領著幾名護衛攔住棠驚雨三人的去路,說丞相家的小姐要與之切磋一番。
蓮生有些頭疼。她忽然覺得平日裡主人不同意棠姑娘出府是對的,這一路上不知婉拒了多少位要一道同游的公子少爺,現在連丞相家的小姐也來了。
蓮生看了眼嚴陣以待的霜夜,對方低聲道:「大不了殺出去。」
棠驚雨沒什麼所謂,回頭看了一眼珠光寶氣的丞相千金,然後一臉平靜地往鋪著紅布的條案走去。
賈文萱見對方頗有傲氣,便對護衛吩咐道:「此處太近。再往後退三矢距離。」
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這麼遠?!」
「那也太遠了吧,能行嗎?」
「這是要難為人家姑娘吧?」
「嗐,管那個呢!咱們看好戲就是了。」
「嘿嘿。老兄所言極是。兩位美人兒爭鬥最是好看。」
…………
賈文萱:「小姐先?還是我先?」
棠驚雨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此地是觀看天宮瑤池大仙燈的必經之路,因為觀燈時辰未到,宋元儀與黎堂真也在附近遊玩。
「快嘗嘗。」黎堂真將排隊買來的一袋松子糖遞到宋元儀手裡。
宋元儀捻起一顆糖放進嘴裡,望著不遠處的攤檔,問:「堂真你看那邊,賈小姐旁邊的那位小姐,你可見過?」
黎堂真把眼望去。「咦?真是稀奇。我從未見過。——她們好像在比賽,元儀,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宋元儀:「好呀。」
一番切磋。最後——
賈文萱,十支中了壺口七支。
棠驚雨,只中了三支。
賈文萱大喜,問:「你是哪家的小姐?」
蓮生先行回答:「我們是城東郊外的茶商花家,知道城裡熱鬧,老爺特地命我們陪小姐出來耍玩。」
賈文萱順著蓮生的手勢瞧見霜夜背上的箱籠,箱籠頂部綁著一個大如蹴鞠的碎花絨布大紅花,俗氣且顯眼。
賈文萱大笑:「原是如此。我就說這玉京城裡,怎會還有我沒見過的小姐。——花小姐,今夜幸會。你回家後可要好好練練這投壺技藝,有緣與我再切磋一回。」
棠驚雨禮貌微笑,朝她略行一禮。
本來此番巧遇到此結束即可,哪知一旁觀戰許久的宋元儀上前出聲:「自古以來尊重對手才是有意義的輸贏,花小姐如此退讓,可是忌憚丞相府的勢力?」
黎堂真也跟著出聲:「小姐無需憂懼。我與文萱從小認識,她雖然喜好奢靡,但絕不是那種仗勢欺人之輩。」
賈文萱狠瞪黎堂真一眼。
棠驚雨:「……」
兩位暗衛平日裡只知打打殺殺,人情世故半點不通,處事起來,一派魯莽。
一個說:「說的沒錯。今夜難得出來玩兒,自當玩個盡興痛快!小姐拿出全部實力讓他們好好瞧瞧。」
另一個說:「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