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探頭一看,緩著氣笑言:「朝陽羽翽翽,春梧綠蕤蕤。『蕤蕤』是草木茂盛之意。」
棠驚雨恍然大悟,抬頭看向正房門前的一道斜影,略微提高聲音地說:「如此說來,真是好美的兩個字。」
屋外傳來一道聲音,是克制笑意的語調:「算你知趣。」
*
立秋。
皇帝在行宮舉辦了一場秋宴。
宴會上來了許多高官門閥,皇家貴族。
金谷苑裡正在進行以「秋」為題的行酒令。
一顆紅綠相間的六面骰子丟進空碗裡,擲到一點紅就作一句詩,再喝一杯酒。骰面至多三點紅。
小姐們都坐在長桌的右邊,郎君們都坐在左邊。
幾輪下來,場上輸了七八人,其中就有賈文萱;還剩四人在斗詩,其中就有宋元儀和謝庭鈺。
宋元儀擲了三點紅,迎著一眾期盼的目光,說:「秋風起兮庭梧雨。」
說完飲一杯,繼續道:「枯荷香殘玉簟秋。」
說完又飲一杯,最後說:「銀燭秋光濃霜月。」
在席間此起彼伏的喝聲與掌聲中,宋元儀姿態盈盈地飲完最後一杯酒。
賈文萱鼓著嘴,既不服氣又難免羨慕地看向宋元儀,不情不願地跟著一起鼓掌。
到了謝庭鈺,他擲了兩點紅,同樣迎著一眾期待的目光,說:「空山新雨晚來秋。」
說完飲一杯,再道:「玉露秋風淌山野。」
同樣是在此起彼伏的喝聲與掌聲中,他颯爽地飲完一杯酒。
不多時,席間就剩宋元儀和謝庭鈺。
二人互對了兩輪後,謝庭鈺高舉酒杯過額頭,一副服輸的姿態:「宋小姐詩才高美,在下欽佩。」
酒過後,宋元儀叫住謝庭鈺。
宋元儀:「左少卿方才詩意明明未盡,為何要認輸?」
謝庭鈺笑了一下:「玩樂而已。何須計較輸贏。況且宋小姐詩才高於謝某不假,認輸不冤枉。」
宋元儀提扇遮住半張臉,垂眸輕輕笑出聲,而後緩緩抬眼看他:「謝大哥誇人的本事,才叫人佩服。」
稱呼的轉變,不動聲色地流淌著曖昧不明的情愫。
謝庭鈺揚眉笑道:「哦?這就開始擠兌我了?」
宋元儀也笑:「豈敢豈敢。」
賈文萱躲在他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見二人言笑晏晏好不合襯,她咬牙氣地握拳錘了一下樹幹。
前來尋她的堂姐見了,瞭然地將人拉到身後的假山旁,笑她:「瞧瞧,這還是那個誰也不放在眼裡的小萱萱嗎?」
「堂姐!」賈文萱氣咻咻地跺腳。
賈家堂姐捂嘴笑了笑,她已嫁作人婦三年有餘,少年少女的情愫流動一眼就明白如何回事,便說:「你當真喜歡那個姓謝的?」
賈文萱垂頭喪氣地踢了一下石子:「喜歡啊。可是宋元儀總纏著他。我又沒有她那神采飛揚的才氣,真是讓人生氣!」
堂姐抱著肚子笑。
賈文萱晃著堂姐的手臂:「堂姐你別笑了。你快給我支個招兒啊。」
堂姐慢慢收斂笑容:「耳朵過來。」
賈文萱趕緊把耳朵給過去,聽她耳語一番,才醒悟道:「還是堂姐厲害。」
堂姐得意地笑完,接著問:「這謝大人年紀也不算小,有個二十一二了吧?」
賈文萱點點頭:「正是二十一。」
堂姐:「府里沒有個曉事的通房侍妾?」
「沒有。」賈文萱搖搖頭,「哥哥替我查過好幾回,他清白得很。就前幾日還探過一回,也是沒有的。」
賈文萱當然查不到,畢竟給棠驚雨置辦的東西,都是蓮生以某家小姐的名義置辦,送進謝府時更是佯裝成府中日常雜物採買的形式,輕易查不出。
堂姐:「會不會是……那裡不行啊?」
賈文萱頓時紅了臉,嗔道:「堂姐!你說什麼呢!」
堂姐卻嚴肅起來:「只是突然覺得,此人心性了得。或許,不太合適你這樣天真爛漫的性子。」
「他心性了得還不好?」
「就方才在席間吃酒,瞧他對誰都禮讓,可見人是明善的,卻也說明誰在他的心裡都沒留下什麼位置。不過,對你與宋小姐,倒是有些不同。」
賈文萱悶悶道:「或許男人貪心。兩個人都想要。」
堂姐笑:「那你還要青眼他?」
賈文萱:「哼!要他娶了我,我才不會讓宋元儀進門。」
堂姐卻謹慎開口:「賈家在玉京的地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朝中的爭鬥更是風起雲湧,他卻能一直獨善其身。情意上,不僅周旋於你和宋小姐之間,還能讓你對他如此記掛,絕非尋常人等。萱萱可要多多小心,越是神仙一流的郎君,越難掌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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