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東西都取了回來,清點一下才發現,她的日子過得十分清簡。
然而,王留青前兩天給她把脈時卻說,她的身體比一年前好了不少。
心境的釋然,反而促成了身體的康健。
但她的身體底子依舊不好,想要長壽,還是得細心養著——先把身體基礎調理好,再用前些日子聖上賞賜的天靈地寶增加體質,多多鍛鍊,好好吃飯睡覺,慢慢就會好起來。
此時,謝庭鈺正在翻看她在木屋時寫的起居錄。
說是起居錄,實則不過四五張毛邊紙。
她會的字並不多,那一手字寫得也是宛如稚子初學一般歪扭。
措辭簡潔,讀來卻如甘瓜浮玉井一般清爽可愛。
一則寫:
山中清風。
很涼。喜歡。
二則寫:
常見鳥蟲走蛇。
鮮活不怕。
野草閒枝很多,取來玩。
三則寫:
秋風冷,買衣過冬。
葉子黃,果子香。
四則寫:
冬寒殺人。
下地生火,吃飯,睏覺。
不知日夜。難。
小物來,又一隻。
冬過去。
我與小獸活。
五則寫:
好春光。
風是海棠雨。
看到最後一張時,謝庭鈺幾乎是立刻就明白她想說的是:風淅淅,一夜海棠驚雨。
她始終記得他送給她的名字。
於是他強硬地下定論:等同於她也一直在思念我。
睡足一個時辰的人悠悠轉醒。
看到床邊的謝庭鈺,棠驚雨先是一愣,然後慢慢平復心情。
他這些日子停職在家,清閒得很,一日十二時辰,時時刻刻都盯著她。
彆扭了幾日,她如今已經稍微習慣了一些,不似一開始那樣每次都嚇一跳。
她不想理他,自顧自地坐起來,從床邊的方案上拎起瓷壺給自己倒水喝。
他並不介意她不理自己,反正他總有辦法叫她開口與自己講話。
「想來才知你的手段甚是高明。」他說。
她捧著喝空的馬蹄杯,蹙眉疑惑地看他。
謝庭鈺:「裝模作樣地逃跑,不就是為了讓我能更加疼惜你嗎。還在山裡受了許多苦,真是熬得住。」
她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深呼吸一口氣,忍不住譏諷一句:「一年過去了,大人還跟從前一樣,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是嗎。那你為什麼不離開玉京,還偏偏叫自己『海棠』?」
「我……」
不離開玉京是因為當初馬上需要一個新的身份,秋衡山守陵人這個身份實在合她心意。
一住下來後,發現此地風景秀麗又人跡罕見,除了每月會有人固定時間上來給她送點吃食用具需要應付一番,一切完美。
巧合的是,這裡種了成片的海棠樹。
用了「海棠」這個名字,的確是她的一點點惻隱之心。
停頓了半晌,她沒好氣地開口:「這世上叫『海棠』的人海了去了。」
他揚起手中的毛邊紙,挑眉道:「哦?那『風是海棠雨』呢?」
她抬眼一望,即刻認出那是自己寫的東西。
她自知自己的字寫的不好,記下來的內容也是粗陋淺顯。
當下便誤以為他又要嘲笑自己肚裡沒墨水,霎時尷尬到滿臉通紅,她低頭握緊馬蹄杯,音調略抬高一點,說:「我隨便寫的。要笑就笑好了。」
她這副模樣,落到他的眼裡,卻是少女情意被拆穿的羞澀。
他低低地笑了兩聲,起身坐到床沿,笑吟吟地垂眸看她,抬手輕捏她那微燙的耳垂。
他說:「朝中局勢波詭雲譎,牽一髮動全身。我既要娶名門正妻,自然謹之慎之。所以短時間內還不會考慮成親一事,你不用擔心。」
比起著急攀高枝少走幾年苦路,埋下日後受牽連的禍根,他還是更想要穩健地、長久地擁有功名利祿和榮華富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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