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嗎?去靈州。」
「嗯。確定了。」棠驚雨抬頭,順勢擱下筆,揉揉疲累的手腕。
「為什麼是靈州?」
「喜歡。」
「玉京卻不喜歡?」
「大人,我們說好的。」
「我只是費解。」他的愉悅只剩四成。
「唔……就跟荷花適合在泥潭裡種植,而不適合在高山養植一樣,我不適合玉京,就適合鄉野小地方。」
先前的愉悅散盡,他說話都帶著刺:「荷花高潔,你是嗎?你分明就是那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花,高山、泥潭,什麼鬼地方都能長。陰曹地府也能長。」
她有點懵然地摸摸臉:「我有時分不清你到底是誇我還是罵我?」
「多讀些書就懂了。」
「大人說的是。」
她說罷,就拿起手邊的一本《雜論》看了起來。
謝庭鈺險些喘不上來氣。
還沒等他再次出聲,門外響起敲門聲。
「何事?」
「禮部的人來了,請主子過去一趟。還有京里的那些個高官,送了些舞姬歌女過來。」李達說。
「來了。」
忙到申正一刻左右,謝庭鈺才重新回到廂房。
剛一踏進房門,就聽到「呀」的一聲驚呼。
他急步走來,忙問:「怎麼了?」
「正在更衣!」棠驚雨驚惶的聲音隨即響起,「剛剛我不小心碰倒了硯台,把裙子弄髒了,現在正在更衣。」
他停下腳步,「哦」了一聲,掃了一眼書案上還沒有完全清理乾淨的墨跡。
「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說著,腳步極輕地往裡屋內擺放木雕曲屏的地方走去,在距離屏風九尺左右的位置停下,透過剔牙仗大小的縫隙,窺視少女的曼妙玉體。
「看書看得入迷,一不小心就碰倒了。」
他突然回來,棠驚雨還有些驚魂未定,畢竟她現在在屏風後面脫得只剩小衣和交襠褲,還因為偷懶沒穿靸鞋,就這麼光腳踩在地毯上。
右手小臂和右腿上的墨跡不好清理,又正好碰上難伺候的人回來,她只好加快清理的速度。
屋裡靜了下來,就剩她擰布帕的淋水聲。
她沒話找話:「大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忙到晚上呢。」
謝庭鈺:「又不是什麼大事。」
窄小的空隙處,人影晃動如春拂楊柳。忽明忽暗,乍起乍沉,時而手動時而足挪,細腰婀娜,蓮臉生春。
他竟看得痴了。
她繼續沒話找話:「禮部的人來做什麼?」
他:「不過是些返京、面聖之類的禮儀瑣事。」
她:「那些舞姬歌女呢?」
他:「盛情難卻,都住進驛館了。」
她:「將來是要把她們養進府里嗎?」
前頭她問什麼,他也只管答。直到問到這裡,他卻不答,反問她:「你問她們做什麼?」
棠驚雨慌亂間驚覺自己僭越了,找補道:「我不過隨口問問。大人不必理會。」
「嗯。」他的語氣很冷淡。
好不容易弄乾淨身上的墨跡,有幾處皮膚都擦紅了,她鬆了一口氣,似有所覺地往曲屏的空隙處望去——只有午後的暖光透過紗窗,輕輕柔柔地鋪陳在室內。
她換好一身乾淨的裙衫走出來。
謝庭鈺端正地坐在窗前的烏木燈掛椅上,聽著她的腳步聲,說:「棠驚雨,你過來幫我揉下肩膀。」
「來了。」她在心裡暗罵他真是難伺候。
一走近,才瞧見他搭在膝蓋上的左手分明拿著一條勒帛,她吃驚地後退兩步。
「大人,我手笨,不會揉肩膀。」
雙腿打著顫,她要扶著一旁的木柱才能站穩。
謝庭鈺冷冷地看她:「還要我請你過來是嗎?」
她只好咬牙過去。
浮浮沉沉不知幾時休。
薰香爐里的香都燃盡了。
夜色降臨,室內沒有燃燈,一片黑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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