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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景陽里有位何大人是錦州劉大人的好友,何大人收到好友的來信,信中說道替他好好招待一番回京復命的謝將軍。

何大人在謝庭鈺一行人抵達景陽的第二天,攜駐紮在景陽附近的兩位將軍一起,一大早趕來驛館,邀謝庭鈺一同在景陽遊玩一日。

謝庭鈺盛情難卻,又覺劉大人的朋友自當不同,便爽快答應。

這一趟真是興盡而歸,他回來的時候,底下的人拉了十來車景陽特產回來,吩咐曹子寧和另一個心腹章平洲將東西分發給其他的將士們。

他看了眼天色,恰好是黃昏時分。

他招手叫來正要幫忙一起分發的李達,詢問棠驚雨的用膳情況。

李達原先是謝庭鈺在錦州時臨時聘用的管家,後來發現他做事利索,人也伶俐,謝庭鈺問其意願後,就一同帶去玉京了。

李達得知現在跟著的主子是一個怎樣厲害的人物後,別說多高興了,按著他的吩咐忙前忙後,更知道屋裡那位棠姑娘於他而言不一般,自然細心伺候著。

聽他如此一問,李達一五一十地告知:「今日也是根據王大夫寫來的藥膳食單,一早就差驛卒進門採買,還請了一位食館的廚師住到後院,負責姑娘這兩日的飲食。那位廚師手藝不錯,早、午飯,姑娘都吃完了。」

「嗯。她出過屋嗎?」

「一直在屋裡寫字看書呢。我才去送過一壺春茶。」

「嗯。你忙去吧。」

「欸。」

謝庭鈺兩手空空,闊步往廂房走去。

適才李達口中的王大夫正是謝庭鈺十分信任的軍醫——王留青。

他讓王留青給棠驚雨仔細診過脈,得知她現在是看著健朗,實際身體已經在她長年累月地剋扣下虧空嚴重,再不細心調養,別說懷孕,怕是都活不過二十二歲。

因此,他日日花錢如流水,就是為了養好她的身體。

謝庭鈺進了廂房,徑直往書案走去。

去到卻發現沒人,他從木雕曲屏繞出來,掀開帷幔往裡屋走去,就見小姑娘抱著軟枕,只脫了布鞋,蜷縮在榻邊小歇,手上還沾了一點墨跡。

黃昏的金光透過閉合的軒窗影影綽綽地落在木榻上,大小不一的淺光浮照著她身上那件水綠色軟煙羅春裙,似一池水波微漾的春水。

他輕手輕腳地上前,蹲身坐到腳凳上,目光一直盯著她的睡顏。

經過數日的小心調養,原先那張削瘦的臉豐潤了些,氣色看著好了不少,皮膚也變得更細滑了。

起心動念。

他抬頭撫摸她的臉,隨後目光落到她的嘴唇處。

大拇指指腹來回摩挲著溫軟的唇瓣,他吻過一遍又一遍的地方。

她被鬧得皺起眉,眼皮微動,見狀要醒。

他立刻收回自己的手,掩飾般敲了兩下榻沿,站起身,用一副訓斥的口吻說:「棠驚雨,我離開前讓你好好寫字讀書,你竟然躲在這裡偷懶。趕緊起來。」

棠驚雨被他叫醒,抱著軟枕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眼皮睜開一點又閉上,慢吞吞地醒神。

謝庭鈺抱著手臂站在兩步遠的位置,垂眸看她,像看一隻新鮮出爐的糯米糍粑,柔軟可愛。

她揉了揉睏乏的眼睛,心裡暗嘆倒霉,才睡下不久,難伺候的人就回來了。

他又說:「起來替我更衣。」

「是,是,是。」還沒完全清醒的人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

那模樣從謝庭鈺的視角看來尤為可愛,可愛到他在心中暗罵:嘖。真是糟糕得要命。

棠驚雨走到盆架上淨手洗臉,然後繞到竹藤屏風後面,從木櫃裡隨意拿出一件悶青色圓領缺胯袍和一件墨綠色汗衫,問他可不可以。

一旁的人已經褪去鞋襪,踩著一雙靸鞋,隨意點下頭,說裡衣、合襠褌、外褲同樣要換。

她驚愕地瞪圓眼睛:「這……」

她沒說出口的話是:這以前可都是你自己換的!

他十分不滿意地皺起眉,明明蓄謀已久卻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態度,說:「若不是底下的人都在忙,這活也輪不到你手上。你老實些,別生出什麼淫.亂的想法。」

她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腹誹道:該老實些的人明明是你。

「我可不敢。這光天白日的,我哪敢對大人不恭敬。」她隱晦地提醒他白天別亂來。

「夜間也不行。」

她氣得直咬牙。

「好了。」他轉過身的時候沒忍住偷偷笑了,待抽過搭在木架上一條紺青色勒帛,扮好嚴肅的表情才轉回來,將她扯到自己面前,二話不說用勒帛蒙住她的雙眼。

「非禮勿視。」他裝模作樣地說完,系好勒帛後鬆開手往後退了半步,「更衣吧。」

她沒想到他會效仿上一次的做法。

上一次在錦州,不過是長久的擁吻,這一回,應該……也是吧?

她覺得他慣會在白日裡扮演正人君子,總不至於才第二次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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