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梗著一口氣,不滿道:「你放心,過了今日,你姓甚名誰我都忘乾淨。」
義正詞嚴。信誓旦旦。
說的到,卻做不到。
第二次晌午,謝庭鈺抓到弄琴時,她正躲在小倉庫門前準備吃醬菜包。
看著一臉受驚的人,他輕描淡寫地威脅道:「你若是不陪我用膳,我便向林媽媽討你回去做丫鬟。」
說是陪他用膳,實際上只有她一個人在吃,而他就端坐在一旁盯著她把飯菜吃完。
謝庭鈺當然知道不應該再與花樓里的姑娘有拉扯,她會是他平步青雲的絆腳石,會是他迎娶高門貴女的扎馬釘,還是他往後高宅生活里的肉中刺。
與她糾纏,可謂是百害而無一利。
只是人之愛恨,從來不以自身意願所興起消亡。
故此當他回過神時,他已經在她的水囊里下了藥;即便被她如此說道,仍要卑劣地要挾她吃完他細心準備的吃食。
「你不必在此欲擒故縱。」他看著就快把頭埋進飯菜里的人,「你這身子瘦得跟竹竿一樣,一看就沒什麼嚼頭。我要尋歡作樂也尋不到你身上。」
她小聲地解釋:「奴婢沒有對您故擒欲縱……」
他冷笑一聲:「沒有?故意擺出一副恐懼我的模樣,結果還不是乖乖坐在我旁邊把飯慢慢吃完。」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他冷眼睨她。
因為是你恐嚇我不坐下來就坐你腿上吃,不慢慢吃就親自餵我,不吃完就去你的家裡吃!——但這些話她只敢在心裡咆哮。
面對他時,她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態度:「公子教訓的是。」
連續幾日脅迫她的吃完為她專門準備的吃食,現在再看她時,氣色都好了不少,臉蛋似乎也圓了一點。
她這會兒正垂頭氣鼓鼓地吃飯,他看著忍俊不禁,抬手按住她的頭頂揉了兩下,說:「知道就好。」
這是他第一次與她有身體接觸,寬厚的手掌溫暖乾燥,按揉的力道不輕不重,是一個非常親昵的舉動。
她卻如遭雷擊,僵在石凳上不敢再動。
見她如此,他非常不滿意地收回手,屈指敲桌地警告她:「再不動筷就去我那宅子裡吃。」
好不容易熬到這尊大佛離開醉花樓,弄琴再也經受不住他那跟逗蛐蛐一樣的耍玩,立刻收拾好金銀細軟、衣衫鞋襪,接著去小倉庫布置放火裝置。
一切都準備好以後,她緊張地等待夜色降臨,想要等到深夜眾人都入睡後放火,趁亂逃離醉花樓。
這些年她一直在攢銀子,就是為了找到合適的時機離開醉花樓。
前些日子她才估算了一番,攢了差不多有五百兩,可以讓自己舒服地過完下半輩子。
原本是打算等到花朝節,醉花樓要熱鬧忙活好幾日的時候藉機離開,哪知突然出現一個「李公子」,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她現在是一點也不信他說「我根本沒看上你」的鬼話。
她在後廚幫過忙,清楚他每日送過來的吃食一頓至少五兩銀子,葷素精心搭配,色香味俱全。
這種宛如宰豬之前要先將豬養肥一樣的行為,令她終日惶恐不安。
也怪自己犯了貪吃欲,吃過如此精細的佳肴後,就算明知他在起什麼心思,她也依然心懷僥倖地默許著自己吃了一日又一日。
如今悔恨也無用,她只求今夜一切順利。
濃夜寂靜。
弄琴換好一套方便跑動的深色衣衫,一路來到昏暗的林道,往小倉庫的方向靜悄悄地走去。
「呀,弄琴。」
她儘可能地保持鎮靜,循聲望去,喊她的是繡月。
繡月斜倚在支摘窗邊,眉眼彎彎地朝樓下的人晃晃手裡的酒壺,說:「今夜不知怎的睡不著,你上來陪我喝一杯罷。」
弄琴沒辦法,只好上去陪繡月喝一杯。
幸好她臨走前備了一些蒙汗藥,到時下到酒里,讓繡月快快睡著,她好脫身離去,繼續實施她的計劃。
殊不知,繡月也為她備了藥。
明月高懸,更漏滴答。
幾杯酒下肚,繡月倦意濃濃地靠在三足憑几上,懶懶地擺手:「我困了,你且回去罷。」
朦朧中,她瞧見弄琴出去的背影稍顯虛浮,興致盎然地從案几上的白瓷花瓶中抽出一朵開得正好的芍藥,一邊仰看天上皎潔的明月,一邊扯著花瓣一瓣一瓣地扔出窗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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