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說著臉色一變, 朝太后大吼道:「你想讓誰登基?你看清楚了, 你兒子已經死了, 現在我的兒子才是皇帝, 你想殺我?哈哈, 哈哈哈。」
說完一轉身, 向殿內眾人下令道:「陛下駕崩, 理應太子繼位。周正,去東宮接太子殿下來主持大局,孫敏,召集百官明日進宮。」
周正和孫敏出去後,過了半晌,梁鴻於急匆匆趕到太極殿,一進殿先是愣怔了片刻,隨後踉蹌著衝到梁肅引的床前放聲痛哭。
他哭得撕心裂肺、意真情切,勾得太后、任芳和底下一些太醫們又止不住流淚,梁肅引生前重情重性,雖然近些年疏於政務,又於立儲之事一意孤行,朝野上下被曹家、榮王、崔家等各方勢力弄得烏煙瘴氣,但他對底下大臣們終究可算寬厚仁慈,少有苛政酷刑,如今落得如此下場,眾人心中難免生出些悲傷憐憫之情。
曹氏見梁鴻於哭了許久,心知自己兒子是個重情之人,若是任由他縱情任性下去,於她苦心籌謀的大事有礙,於是走上前去將他扶起,道:「於兒,你父皇駕崩,你不可一味悲傷,朝中上下還指望你來主持大局,你要振作起來,儘快登基繼位,如此方不辜負他對你的厚望。」
梁鴻於抽抽噎噎終於止住了哭聲,問道:「父皇怎麼,怎麼會突然就……」
曹氏嘆了口氣,安慰道:「你父皇上次病了後身體一直就不大好,只是沒想到突然又發了病。」
梁鴻於此時才看清她衣裳不整,鬢髮凌亂,手臂上還胡亂纏著一根白綾,身後躺著四個被殺的太監,大吃一驚,道:「這,這是為何?」
曹氏未及回答,太后已經接過話去,「陛下捨不得曹氏,臨死之前下令曹氏殉葬,曹氏不僅不從,甚至勾連神武軍意圖謀反。」
梁鴻於回頭一看,又是一驚,連忙推開兩名侍衛擠進去跪在太后面前,道:「皇祖母恕罪,皇孫來遲,讓您受驚了。」
說罷又朝身後的侍衛吼道:「你們還不退下?」
幾個侍衛互相張望了一眼,稍微後退了一步,卻並不散開。
太后冷冷一笑。
梁鴻於站起身來,走到曹氏面前,問道:「母親,這是何意?」
曹氏掃了他一眼,朝周正喊道:「夜深了,請太后回壽仁宮,沒有本宮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壽仁宮。」
說著轉頭看著太后,道:「太后娘娘,您就安心在壽仁宮裡吃齋念佛,朝中之事就不勞您掛心。」
周正一聲令下,侍衛們又一步步往中間圍過去。太后輕嘆了一聲,很顯然此時整個皇宮都在曹氏和神武軍的控制之下,若執意反抗不過徒傷自己的性命,於是也不再做掙扎,拂袖往壽仁宮中去了。
眼看著太后在一群侍衛的簇擁之下出了太極殿,梁鴻於大概想明白了方才在這殿中發生過什麼,不由地渾身戰慄,緩緩走到曹氏面前,雙眼哀切,道:「父皇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
曹氏睜著一雙吊梢眼,狠狠地瞪著他,道:「神武軍,將他們都帶下去。」
一群侍衛列隊跑進大殿,將跪在地上的太醫、太監和宮女們全都帶了下去,片刻功夫,殿內就只剩下曹氏和梁鴻於兩人。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殿內響起,梁鴻於的臉猛地往左一偏,右頰迅速漲紅。他伸手摸著自己火辣辣的右頰,抬頭盯著曹氏,眼中又是震驚,又是不解。
「你父皇死於突發急病,臨死前留下遺詔,令我扶持你登基繼位,太后卻下令讓我殉葬,封鎖消息,不欲布告天下陛下已駕崩,這中間緣由是什麼,你想過沒有?」
梁鴻於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神。
「神武軍顧弘將軍突然私自離宮,至今未歸,這中間緣由是什麼,你又想過沒有?我若不是早一步與周正做好預謀,此刻你見到的就不僅你父皇的遺體,還有我的。不,不對,你此刻根本不會知道你父親母親都已經死了,你只會傻乎乎等來榮王回京登基,等來新皇帝賜死你的聖旨,你或許根本連我們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
梁鴻於頭已經垂得深埋於胸前,道理他自然明白,然而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用如此極端的手段,畢竟此刻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他的父親,從小疼他愛他的父親,他囁嚅著道:「雖然如此,但父皇,父皇他畢竟是兒臣……」
曹氏頓時勃然大怒,道:「我說了,他是突發重病死的,是不是只有我現在死在你面前你才會信?」
梁鴻於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哭道:「不,不要,娘,我錯了……」
曹氏見他哭得悽厲,瞬間心中軟了下來,跪在地上將他抱入懷中,柔聲道:「孩子,娘知道你一向重感情又心腸軟,不忍見到這樣的事情,但事已至此,我們要想活命,就只有這一條路了,你想想娘,想想你妹妹,我們要活命,只能靠你了。」
梁鴻於猛地抱住她放聲大哭,哭聲在大殿中迴蕩,又傳出殿去,驚起殿外樹木中的宿鳥,紛紛撲棱著翅膀往無邊黑夜裡飛去,簌簌作響的樹木,似乎也在姍姍落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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