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葉淅疑惑地抬頭,掙扎著掛斷了。
咻一下,一臉困頓的睡美人立刻消失了,屏幕上一片漆黑。
柏樾心裡頓時有點空蕩蕩的,他望著窗外的夜色,又看了看旁邊的日曆,還有十七天,他才能回到葉淅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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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當葉淅掙扎著寫完他最後一份寒假作業的時候,已經快到除夕了。
在離過年還有三天的時候,鄭陽離開了鄭家。
他今年是去媽媽那邊過年,所以不會在鄭家久留。
而就像故意為了跟鄭陽錯開一樣,鄭陽一準備走,葉淅的媽媽,葉舒月女士就拎著行李箱回來了。
她回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十幾個行李箱由傭人一一拎進來,鄭家足夠大,她住在三樓,偶爾也會住在旁邊的小樓,所以即使在家,也可以不怎麼跟鄭陽碰面。
她裹著披肩,一身優雅的格紋裙,黑色的小立領,膚白如雪,塗著淡色的口紅,站在客廳中間,不輕不重地指揮著別人輕放她一隻剛買的古董鍾。
鄭陽跟葉淅就是這時候一前一後從樓上下來的。
鄭陽本來正在打哈欠,突然看見客廳里的女人,神色頓時一怔,手也放了下來,眉頭微微皺起。
他下意識望了一眼旁邊的葉淅。
葉淅抿著唇,看上去比他還震驚,根本不知道親媽會在今天回來。
葉舒月也注意到了他們,她攏了攏披肩,對著鄭陽一笑:「陽陽在家啊,我剛剛回來,是不是吵到你了?」
她聲音溫柔,笑起來眉眼動人,確實是個十足的美人。
經過這麼多年的錘鍊,其實鄭陽已經不會像小時候一樣,看見葉舒月就把厭惡擺在臉上了。
他媽媽對於自己這一段婚姻處理得很好,並沒有給他留下多少心理陰影。
但這不代表他喜歡葉舒月。
他冷淡地對葉舒月點了點頭,就直接繞過葉舒月,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一邊喝水一邊抬頭看去,發現葉淅遲疑著走到了葉舒月身邊,很輕地叫了一聲。
「媽媽。」
明明葉淅面無表情,身形筆直,站在那裡比葉舒月都要高了,但鄭陽卻莫名從這一句話里聽出了一點可憐。
他更深地皺起眉。
「你不過來吃飯嗎,站那兒幹嘛?」他忍不住抬高聲音,對葉淅說道。
葉淅愣了一下,但他此刻不反感鄭陽的態度,反而像終於找到了理由,如釋重負地點點頭。
「好。」
他走過來,坐到了鄭陽對面。
葉舒月看著葉淅走到鄭陽旁邊,眼神里划過了一絲嘲諷。
但顧及著鄭陽,她沒說什麼。
鄭陽則是將桌上的一份法式烤蛋盅推到了葉淅面前。
「剛烤好的,味道還不錯。」鄭陽說道,喝了一口咖啡。
葉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沒反駁,而是乖順地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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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鄭陽就要去他母親家了,當年他媽媽跟父親離婚的時候,簽過離婚協議,保證了鄭陽的繼承地位,所以很多時候他都要留在鄭家做做樣子。
實際上,他巴不得天天在他媽那兒。
但他在坐上汽車前,回頭看了看葉淅。
葉淅難得出來送了送他,剛才他的東西掉了,是葉淅幫他撿了起來。
但也僅此而已,葉淅只是把東西遞給他,又像無意一樣跟他到了門口,就立刻轉身回去。
如果不是他足夠了解葉淅,根本看不出這是葉淅式的「相送」。
鄭陽下意識彎了一下嘴角,但很快又消失了。
他坐上了阮家的汽車,眼看著汽車慢慢駛出鄭宅,他眉頭輕輕擰起。
他剛剛看見葉淅閃身進去,其實有一瞬間,他甚至想,乾脆把葉淅打包到他媽那兒去算了。
說來別人可能不信,他媽阮文熙女士並不討厭葉淅。
他媽跟他爸本來就是商業聯姻,感情約等於沒有,當年鬧出葉淅他媽那檔子這事兒,他媽也只是惱火他爸上不得台面,太讓人笑話。
但很快,他媽就利用這件事去找爺爺哭訴,同時聯合阮家施壓,逼他爸簽訂了一系列條約,並在他三歲的時候成功離婚,快樂地開始了自己的下半場人生。
所以在鄭陽因為惱火處處針對葉淅的時候,阮文熙反而不為所動。
阮文熙甚至勸他想開點:「其實那孩子也可憐,出生在那樣一對父母手裡,已經是受罪了,你沒必要再針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