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兒?」
對面的鄭陽像是比他還震驚的樣子,一下子站直了身體,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鄭陽甚至還不死心地往葉淅身後張望了一下,可惜那裡空無一人。
葉淅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考慮到他跟鄭陽這尷尬又地敵對的關係,他很懷疑柏樾有沒有把補課的事情告訴鄭陽。
所以他只是冷著臉,像是不願意搭理對方。
好在柏樾很快從鄭陽身後走了過來。
「他是來我這裡補課的,」柏樾一把推開鄭陽,將人撥到身後,不讓鄭陽堵住大門,同時十分順手地接過了葉淅手裡的書包,他對葉淅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嚇著你了吧,剛剛鄭陽非要開門,我沒有攔住,你先進來吧。」
葉淅猶豫了下。
眼見著鄭陽一副在柏樾家來去自如的樣子,他甚至有點猶豫要不要進去補課。
不過看了看旁邊神色溫柔的柏樾,他想了想,還是進去換了鞋。
鄭陽被柏樾不動聲色地撥到了一邊,他一臉古怪地看著葉淅,又看看柏樾,「什麼補課?」
柏樾也知道沒法糊弄,言簡意賅地交代了。
「葉淅最近都會在我這裡補課,看看能不能把成績補上去一點,但他也才來了一趟而已,這才是第二次。」
結果就被鄭陽撞上了。
柏樾不動聲色地瞪了鄭陽一眼,從來沒有這樣嫌棄過對方。
「他,補課?」
鄭陽像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尤其是葉淅已經拎著書包自覺地坐在了圓桌旁,坐在高腳凳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開什麼玩笑,」他看向柏樾,「你知道這傢伙氣走了幾個家庭教師嗎,都是金牌老師,一點分數沒給他提升上來,你喝了幾口假酒啊,敢跑來攬這個瓷器活?」
這話柏樾就不愛聽了。
「那是你們找的家庭教師有問題,方法不對,性情也太嚴厲,」柏樾淡淡道,「葉淅都適應不了,當然不願意學,也就不會有分數提升。」
呦呵。
說得還挺像樣。
鄭陽抱著手臂,嘲諷道:「那你教就有用了?」
「我覺得有,」柏樾也不慣著他,對鄭陽露出一個溫和虛假的笑容,「起碼葉淅在我這裡挺願意學習的。」
兩個人彼此對視,空氣中一時有些微妙。
他們從小就同氣連枝,甚至可以說狼狽為奸,比親兄弟還親,唯獨面對葉淅,兩個人總有不同意見。
但是過了幾秒,在鄭陽審視的眼神里,柏樾先移開了視線。
他也不願意陪鄭陽大眼瞪小眼,他對鄭陽說了句:「你愛信不信,反正我要給葉淅輔導了,你趕緊走。」
說完,他就走到葉淅旁邊,聲音一下子柔和下來:「你別管他,先把上周我要你做的英語卷子拿出來。還有這周你們考試了對吧,也一起拿出來。」
這句話真是正中葉淅死穴,他一臉抗拒。
光是給柏樾看也沒什麼,但旁邊還有個鄭陽呢。
鄭陽才不走呢。
他看看柏樾,又看看葉淅,總覺得這兩個人背著他有什麼貓膩。
他走到了圓桌邊,長腿一邁,也坐在了高腳凳上,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對面兩個人。
聽見柏樾這句話,又看看葉淅一臉吃癟的樣子。
他嘲笑了一聲:「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對柏樾說,「你不如猜猜葉淅這次考試第幾名?」
他可在老師辦公室看見了。
老師也知道葉淅是他親弟,所以他跟葉淅就算不在一個班,也對葉淅的成績了如指掌。
葉淅探在書包里的手一頓。
他幽幽地看著鄭陽,真想拿筆砸死對方。
「我考幾分礙著你了麼,」葉淅沒好氣道,甚至顧不上柏樾就在身邊,他眉梢微挑,一點也沒了平時好脾氣的樣子,反倒有些不馴,「要你在這兒說。」
聽聽。
鄭陽這下真是要給氣死。
尤其是看葉淅懟完他,就一臉鬱悶地把試卷掏了出來,推到柏樾眼皮底下。
面對柏樾,葉淅瞬間變臉,眼巴巴地看著柏樾,完全換了一副做派。
「確實沒考好。」
葉淅聲音都有點可憐,無所適從地看著柏樾,悶悶地道歉:「我這次比前面還退步了一點,對不起。」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柏樾心都要化了。
他剛剛看葉淅面對鄭陽的冷淡和銳利,其實是有點驚訝的,因為葉淅在他面前,一直乖巧又聽話,比小兔子還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