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則知道秦惟寧心裡憋著一股勁,仿佛鑄劍一樣生生把自己給磨薄了,待到出鞘之時就是削鐵如泥、吹發可斷。
所以他也沒法勸。他幾個姨媽又給林奕傳授經驗,林奕大包小裹弄回家一堆補品,要給許靜則熬了喝,許靜則直言道:「媽,我這腦容量是恆定的,你再補多了那也只能冒出去,補也沒用。」
林奕不搭理他,接著在鍋里轉勺,砂鍋咕嘟一天終於提煉出一小碗深黑色苦湯,林奕端到許靜則臥室里來,表情似女巫般神秘:「小則小寧,一人一杯,都喝了啊,一點都不許剩,補腦的,大補。」
許靜則喝了一小口,苦得眼淚都出來了,舌頭伸出去晾了半天才恢復知覺。
秦惟寧為了驗證是否真這麼苦,頭湊過去,用舌尖舔了下許靜則晾在外的舌頭,評價:「許靜則,你像只狗。」
品味一番後他又說:「不太苦。」
許靜則在憤怒之餘把舌頭收回嘴裡,讓秦惟寧一人喝掉兩份。
結果當日小憩時,這補腦藥補出了問題。
秦惟寧依然是像抱玩偶一樣抱著許靜則,秦惟寧最近累得一閉眼就能睡著,許靜則坐在秦惟寧膝蓋上本不想睡,結果午飯吃多血糖上升,被午後太陽曬得犯迷糊,他摟著秦惟寧脖子迷迷瞪瞪也睡著了。
鬧鈴一響,許靜則迷糊著伸手關了。
緊接著他就覺得自己的小腹像是被什麼直挺挺地戳著,許靜則半夢半醒還以為自己坐在給車掛擋的變速器上了。
再下一秒,許靜則徹底清醒過來。
他像屁股著火一樣連滾帶爬地掙開秦惟寧懷抱,從對方身上起來,秦惟寧也被他碰醒了,眉頭一皺,剛要說話,就看見許靜則大紅著臉:「你你你……你去解決一下。」
說完許靜則先一溜煙跑進浴室。
他背靠著浴室門,想,秦惟寧確實很優越,包括這個部位。
許靜則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感覺身為男人的尊嚴略有損傷。
由於他和秦惟寧最多只做到接吻的地步,還未對下一步的分工展開討論。不過從今日起,許靜則決定保衛好自己的臀部,不然恐怕是有屁股開花的風險。
許靜則抬起頭對燈發誓,他要在上面。因為這樣兩個人都不會疼,簡直是雙贏。
從此許靜則拒絕被秦惟寧坐著抱,只能躺著抱,而且絕不背對。
面對面抱了幾次後,許靜則算是明白什麼叫做「腹背受敵」。趁著林奕不注意,他偷偷把藥湯全拿去澆花了。
可能是人花殊途,被澆了藥湯的花再也沒支棱起來,全都半死不活地蔫了。
又是高三一次模考結束,放學時,王胖子踱步過來,搓搓手,對許靜則說:「這周日我過生日,我父母說讓你一定來我家吃飯。」
他一轉頭看見秦惟寧:「秦主任也一起來啊。」
許靜則拍拍王胖子肩膀:「我記著呢,還用你說,肯定去。」
秦惟寧掃了眼許靜則,半晌略矜持地一點頭:「有空就去。」
許靜則當時感覺秦惟寧這話音不大對,卻也沒有多想。
到了周日,許靜則正站在穿衣鏡前系襯衫扣子,秦惟寧推門進來了。
秦惟寧進他臥室從不敲門,許靜則被無聲無息突然出現在他背後的秦惟寧嚇了一跳,隨即微笑把手臂一伸:「來了啊,正好,幫我把袖扣系上唄。」
秦惟寧徑直拉開書桌椅子坐下,壓根沒搭理許靜則。
許靜則討了個沒趣,轉過臉對著鏡子自己磨蹭半天扣好。
高三了,睡覺短壓力大,連好脾氣的許靜則偶爾都有朝人發火的欲望,更別提秦惟寧。
許靜則只能自己多退讓,安慰自己是宰相肚裡能撐船。
他一轉頭,看秦惟寧穿著牛仔褲白T恤,戴著眼鏡還拿了書包,頓感不妙,問:「你怎麼還背了書包來啊,不是一起去給胖子家給他過生日嗎。」
秦惟寧摘下眼鏡,掐了掐鼻樑,冷冷問:「你這次數學考了幾分,還想著去給人過生日?」
「那不是答應人家了嗎,我跟你說,胖子他爸前些日子剛下崗,日子過得不容易,越是不容易的時候越得給人捧場,人家誠心誠意邀請我們去了,怎麼能不去呢。」許靜則扣好襯衫扣子,感覺自己打扮得挺利落。
他看秦惟寧面色不善,走上前去晃了晃對方手臂,說起軟話:「這次真是失誤了,上次考的就還行啊。咱們快點吃,我回來學一晚上,行不行?」